蔡顺拾椹文言文翻译原文—蔡佑字承先文言文翻译
从两庆书屋藏瓷看孝道文化
史汝嘉
此对青花矮梅瓶（图 1），器形端庄，带盖保存十分难得。瓶口绘蕉叶纹，肩部绘流苏以及折枝花卉，近足处绘变体莲瓣纹一周。每件器身绘 “二十四孝”之四幅图，以方框相隔，独立呈现。整观此对瓶，人物勾勒逸笔草草，衣纹线条爽朗，青花渲染浓淡有致，人物动态以及山石器物搭配，突出主题故事情节。底部署“福寿长春佳器”楷书款（图 2）。
▲ 图1 明万历 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成对） 两庆书屋藏
▲ 图2 明万历 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底部
历代孝子事迹见诸于历代官方以及民间文献，南北朝时有《孝子传》记载孝子故事，至清代更有《百孝图》。历代孝子故事各有不同，人物多寡不一，择典型之故事，成今之“二十四孝”。“二十四孝故事”又见于元代郭居敬所著《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现存明初刊本。同时《新锲重订补遗音释大字日记故事大成》，卷首为《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一卷，上图下文，为明万历中期郑氏聚垣书舍刊本（图 3）。二者皆是明代刊刻图文并茂的二十四孝故事，对研究本题中所涉及万历青花二十四孝故事，有重要的参考意义。
▲ 图3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书影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两种书中图文并茂，上启上古舜帝，下至宋代朱寿昌、黄庭坚，言行孝之事，劝人向善。其中所刊行之人物图影，与本瓶之纹饰布局颇为一致，可见此类形象传播之广泛。
此对瓶“二十四孝”选其八，亦或是成组六只出现，不得而知。而此瓶之故事与两种刊刻本分别对应如下：
1、怀橘遗亲：后汉陆绩，年六岁，于九江见袁术。术出桔待之，绩怀桔二枚。及归，拜辞堕地。术曰：“陆郎作宾客而怀桔乎？”绩跪答曰：“吾母性之所爱，欲归以遗母。”术大奇之。怀橘遗亲之典故点题之处当在橘上，此图年长之官吏为袁术，跪于地上为陆绩。（图 4-5）
▲ 图4 明万历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上的“陆绩怀橘”图
▲ 图5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中的“陆绩怀橘”版画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2、亲尝汤药：汉文帝，名恒。高祖第三子，初封代王。生母薄太后，帝奉养无怠。母尝病三年，帝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汤药非亲尝弗进。
汉文帝以仁孝之名，闻于天下，侍奉母亲从不懈怠。母亲卧病在床，他常常目不交睫，衣不解带。母亲所服汤药，他必定亲口尝过才放心让母亲服用。文帝时期西汉社会稳定与民休息，是难得的治世。（图 6-7）
▲ 图6 明万历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上的“文帝尝药”图
▲ 图7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中的“文帝尝药”版画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3、行佣供母：后汉江革，少失父，独与母居。遭乱，负母逃难，数遇贼。或欲劫之去。革辄泣告有母在，贼不忍杀，转客下邳。贫穷裸跣，行佣以供母。母使身之物，莫不毕给。
江革，东汉时齐国临淄人，少年丧父，战乱中，江革背着母亲逃难，几次遇到匪盗欲杀死他，江革哭告：老母年迈，无人奉养，贼人见他孝顺，不忍杀他。他迁居江苏下邳，以做雇工奉养母亲，自己赤脚而母亲所用样样满足。正是他的这种贤孝的品性，在汉明帝时被推举为孝廉，章帝时被推举为贤良方正。
此画稿盗贼高头大马，江革背母而行，正是江革背着母亲逃难路遇盗贼之场景。（图 8-9）
▲ 图8 明万历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上的“江革行佣”图（左）、《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明初刊本中的“江革行佣”版画，国家图书馆藏。（右）
▲ 图9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中的“江革行佣”版画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4、为母埋儿：汉郭巨家贫，有子三岁，母尝减食与之。巨谓妻曰：“贫乏不能供母。子又分父母之食。盍埋此子。”及掘坑三尺，得黄金一釜。上云：“官不得龋民不得夺。”
郭巨，东汉隆虑人。郭对母极孝，因家境逐渐贫困，抚养孩子，必然影响供养母亲，遂和妻子商议：“儿子可以再有，母亲死不可复生，不如埋掉儿子，节省粮食供养母亲。”当他们挖坑时，掘出黄金，上书“天赐郭巨，官民不得侵夺”。夫妻得到黄金后，回家孝敬母亲，并得以兼养孩子。此种行孝行为虽然历史上多有褒奖，现在看来愚不可及。（图 10-11）
▲ 图10 明万历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上的“郭巨埋儿”图
▲ 图11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中的“郭巨埋儿”版画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5、拾桑供母：汉蔡顺少孤，事母至孝。遭王莽乱，岁荒不给拾桑，以异器盛之。赤眉贼见而问之，顺曰：“黑者奉母，赤者食。”贼悯其孝，以白米三斗，牛蹄一只与之。
此幅绘画点题之处乃桑葚以、两个容器、牛蹄，画中蔡顺跪地捡拾桑葚，一武士手持长矛立于一侧，乃赤眉军。画面中两侧山峰渲染，中有古松一枝，坡地留白，构成画面的和谐与统一。相较于绘画精致的陶瓷，明初刊刻的《全相二十四孝》及万历郑氏本《二十四孝》则显得更加简约。（图 12-13）
▲ 图12 明万历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上的“蔡顺拾椹”图（左）、《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明初刊本中的“蔡顺拾椹”版画，国家图书馆藏。（右）
▲ 图13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中的“蔡顺拾椹”版画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6、刻木事亲：汉丁兰，幼丧父母，未得奉养，而思念劬劳之因，刻木为像，事之如生。其妻久而不敬，以针戏刺其指，血出。木像见兰，眼中垂泪。兰问得其情，遂将妻弃之。
此幅“刻木事亲图”与版画差异较大，版画皆刻父母人偶雕像，而瓷画中所表现的正是刻人偶之场景，更显生动。（图 14-15）
▲ 图14 明万历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上的“丁兰刻木”图
▲ 图15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中的“丁兰刻木”版画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7、扇枕温衾：后汉黄香，年九岁，失母，思慕惟切，乡人称其孝。躬执勤苦，事父尽孝。夏天暑热，扇凉其枕簟；冬天寒冷，以身暖其被席。太守刘护表而异之。
此处点题之处在衾被，其中床与被的绘画与明初刻板、万历刻板画面相类。（图 16-17）
▲ 图16 明万历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上的“黄香扇枕”图（左）、《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明初刊本中的“黄香扇枕”版画，国家图书馆藏。（右）
▲ 图17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中的“黄香扇枕”版画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8、弃官寻母：宋朱寿昌，年七岁，生母刘氏，为嫡母所妒，出嫁。母子不相见者五十年。神宗朝，弃官入秦，与家人决，誓不见母不复还。后行次同州，得之。时母年七十余矣。
朱寿昌寻母，风雨兼程，路途辛苦，画面中伞便是画龙点睛之笔。（图 18-19）
▲ 图18 明万历青花开光“二十四孝”人物故事图带盖矮梅瓶上的“寿昌寻母”图
▲ 图19 《新刊二十四孝故事》中的“寿昌寻母”版画 明万历中郑氏聚垣书舍刊本 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藏
陶瓷绘画人物故事纹饰多见于金元时期磁州窑装饰技艺，大多脱胎于话本故事，可知此时经济繁荣，市井兴盛。元代戏曲杂剧繁盛，出版业发展一定程度上推动了话本小说的进一步流行。
明代晚期资本主义萌芽，商品经济进一步繁荣发展。以景德镇为中心的陶瓷烧造窑厂，除了官窑器物，大量的民窑也掺杂其间，数量之大，题材之丰富，亦不容小觑。随着版画插图的流传，景德镇画工或多或少的借鉴或临摹起了画稿。这些话本故事既有帝王将相《三国演义》，也有才子佳人的爱情故事，如《西厢记》、《玉簪记》等，或寓言故事如“画龙点睛”、“降龙伏虎”等，或释道人物儒家经典故事，如《二十四孝图》、《孔子观欹器》，丰富多彩。
在瓷器绘画上，虽画稿所述年代不同，但多根据当时社会面貌绘画纹饰，画中所示器物，人物衣饰，家具摆设，是考证当时社会面貌的重要实物资料。
参 阅：
1、元，郭居敬，《全相二十四孝诗选集》，明初刊本，国家图书馆藏。
2、《新锲重订补遗音释大字日记故事大成》，明万历中期郑氏聚垣书舍刊本，牛津大学博德利图书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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