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七月反映的社会生活;诗经七月表达了什么
蟋蟀在堂,岁聿其莫。今我不乐,日月其除。无已大康,职思其居。好乐无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岁聿其逝。今我不乐,日月其迈。无已大康,职思其外。好乐无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车其休。今我不乐,日月其慆。无已大康,职思其忧。好乐无荒,良士休休。
——《诗经·唐风·蟋蟀》
《蟋蟀》一诗格调忧郁悲凉,作者既有人生易老,要及时行乐的思想;也有行乐有度,要做贤士的志向。这首诗反映了东周时期唐地的风情,十五国风中“唐风”指晋国之诗文,同时指先秦时代唐地民歌,因为周朝时晋国始封地位于“唐尧故地”,在当时被称为唐国。
头两句感物伤时,从蟋蟀由野外迁至屋内,天气渐渐寒凉,想到“时节忽复易”,今年已到了岁暮。古人常用候虫对气候变化的反应来表示时序更易,《诗经·豳风·七月》写道:“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九月在户”与本诗“蟋蟀在堂”说的当是同一时间。《七月》用夏历,本诗则是用周历,夏历的九月为周历十一月。本篇诗人正有感于十一月蟋蟀入室而叹惋“岁聿其莫”。
诗篇表达了农耕文明生活所造就的特有的中道观念。劝人勤勉的意思非常明显,《蟋蟀》知难,“知难”就是知后难,也就是《荀子》所说的“长顾后虑”,只有“知难”,才懂得生活奢俭的分寸把握。所以诗一方面说光阴荏苒,要及时行乐,不享乐则生活无味;另一方面又说行乐之时还要想到平时,节制的享受才是中道,才是良士所取的法则。这里的行乐丝毫没有放纵之意,而是带着清醒的克制,“生有涯而思无涯”,要审时度势也要量入为出。内心的警惕时时有所告诫,倒显示了比较典型的中国古代士大夫品格。
这首诗是有人生的大智慧在里面的,《蟋蟀》以诗的语言讲出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本诗的基调是中正平和,既不高调也不消沉,从生命的常态里总结出生存的哲理。最难能可贵的是此诗体现出来的最早的生命意识的萌发,这体现在诗中对生命有限性的感叹和对体现个人价值的渴望,开启了中国文学的生命意识传统,具有重要意义。《蟋蟀》一诗所表达的对待生活的态度,向来为人们所称许,并以之为教诚。
古代皇帝常常欲乐无度,上有所好,下必甚焉,风俗往往坏堕。这时,《蟋蟀》便可成为温婉的谏言。直到清代,康熙皇帝的《圣祖仁皇帝庭训格言》中也还引《蟋蟀》一诗作为对儿孙的训诚。足见《蟋蟀》一诗影响之大。
人们都希望能过得祥和快乐,如何调节身心平衡便是人生的大智慧。人生中最吊诡的是时间,最可怕的也是时间,一方面是古人的谆谆教诲“逝者如斯夫”“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后世又有诗人吟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另一方面也是古人的劝诫中的自我宽慰“行乐须少年,尊前看取衰翁”“百岁光阴一梦蝶,重回首往事堪嗟”。这两种人生态度其实并不矛盾,人生需要激进的奋斗,也需要舒缓和停顿。《蟋蟀》的生活智慧在今天依然值得借鉴。
蟋蟀作为秋虫的代表,从《诗经》时代开始就进入了文学的视野,并且一度作为重要的物候特征而被记载史册。唐宋时期的文人墨客不仅用蟋蟀来抒发悲秋之情、离愁别绪、空闺幽怨,还将蟋蟀看作谴责时弊的工具,元明之际更是被用来讥刺社会,表达对普通劳动者的同情与尊重。这说明以蟋蟀为代表的“昆虫文学”逐步有了自己的认知模式,不再仅仅只有依靠外表、声音、姿态,来对四时之景进行锦上添花的功能,而是有了文学书写的灵魂表达,能让人通过它们联想到更加深远的意义,这是昆虫意象发展阶段的重要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