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玄学和老庄特色—魏晋玄学和老庄特色的关系
要说中国最具矛盾冲突的年代,非魏晋莫属。
狄更斯在《双城记》中写道:“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这句话用在魏晋时期,最为贴切。
这是中国最黑暗的时代,权谋、倾轧、背叛、纷争,个个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中国最璀璨的时代,交融、玄学、名士、佛教,件件无不登峰造极。
这里发生过三国鼎立、八王之乱、五胡乱华、南北分裂;
这里也诞生了建安七子、正始名士、竹林七贤、魏晋风度……
这,就是魏晋。让国人为之浩叹的年代,让国人为之振奋的年代。
《三国演义》开篇就说: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中国的历史发展总是遵循着统一—分裂—统一、和平—战乱—和平的规律。
魏晋,恰恰就站在分裂和战乱的转折点上。
其一、魏和晋均通过权谋,“鸠占鹊巢”而建立,缺乏正当性。魏先由曹操打天下,扫清障碍,等到曹丕时,直接取代汉献帝建国;晋则由司马懿和司马师、司马昭父子打下基础,等到司马炎时取代魏元帝建国。两者朝代更替的手法如出一辙,表面上均为禅让,实则为权臣窃国。
其二、当权者推行儒家,内心里确是阴谋家。魏以前的秦汉,中国实行的是法家精神,虽然汉代有董仲舒的“独尊儒术”,但儒家仍并处于支配地位,皇帝治理国家仍以法为主。特别是曹魏,更是以法治国的典型。然而,到了晋代,司马氏却更弦易辙,以儒家道德治国,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却一肚子男娼女盗,从而造成了中国历史上最畸变的朝代。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嘴上说的孔孟之道,实际行的却是弱肉强食的强盗逻辑。
其三、曹氏和司马氏均靠权谋 “窃国”,自然对士族阶层严加提防,从而在思想上、舆论上造成了空前高压。一代名流、隐侠高士,一语不合,说杀就杀。孔融、嵇康之流,无不成为当权者的刀下怨鬼。名满天下的名士尚且如此,一般人更可想而知,从而造成中国古代的白色恐怖时期。
其四、掌权者司马氏内心阴暗,个个凶残,八王之乱就是明证。看皇帝年纪小,太后就引来分封在外的王爷弑君,自己独揽大权,结果王爷干掉小皇子后,连皇太后一起干掉,却没想到,自己也被部下干掉……这样的狗血剧,在晋代轮番上演。皇族如此,一般黎民百姓的苦难就可想而知了。
其五、所谓内心不正,外必辱之。正是因为司马家族的权力内斗,酿成八王之乱,国力衰微,给了外族入侵以可乘之机。结果,长期活跃在北方的匈奴、鲜卑、羯、羌、氐五个胡人的游牧部落联盟,纷纷南下,在长达100多年间,建立了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国家,期间被屠杀、的汉族民众何止以万计数?史称“五胡乱华”,正是汉民族最黑暗的时期。
那么,我们该诅咒司马氏建立的晋朝吗?
也不尽然。司马晋代虽然一塌糊涂,却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它给了中华文明一次涅槃重生的机会。
你不禁要问:人民群众都苦成这样了,还谈什么重生?实际情况是,虽然人们都生活在白色恐怖下、水深火热中,但由此催生的多民族文化、思想大交流、大融合,却是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不少史学家认为,魏晋南北朝时期的文化大繁荣,不亚于春秋战国时期。
这是为何?
1、魏晋以前,中国经历了秦汉数百年的稳定、和平期,虽然秦末有短暂战乱,但大体而言,汉代是大一统的国家。正如孔子所言,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个大一统的王朝,没有反对的力量,或者说反对的力量很弱小,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种意见压制其他意见的局面,造成单一文化现象,就像董仲舒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是人民之幸,却是文化的悲哀。
2、魏晋时期 ,天下生灵涂炭,特别是五胡乱华,汉民族更是受尽欺辱,但也从某一方便促进了多民族文化的交流与融合,从而给死气沉沉的汉文化注入了新鲜血液。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中华文化正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在吸收了众多胡人民族文化的优点之后,凤凰涅槃,迎来了大繁荣、大跨越。
3、文明总是呈螺旋状发展的,中国也不例外。正是魏晋的混乱,让中华文化在短暂的低沉和迷失之后,反而迸发出极强的生存欲望。除了被动的多民族大融合外,中华文化还完成了自我矛盾与冲突的协调。这体现在:法家思想与儒家道德的冲突、皇族势力与士族势力的冲突,而在这些冲突中,代表着中国当时先进文化的族群——士族正冉冉升起,最终取代皇亲国戚,成为主宰中国历史进程的重要力量。
正因如此,我们说,魏晋时期迎来了中华文化涅槃重生的时期。那么,文化的大繁荣、大跨越体现在哪些方面呢?
1、魏晋风度及玄学的兴起。
魏晋是一个动乱的年代,也是一个思想活跃的年代。新兴阶层——士族的生存环境极为恶劣,但其人格、思想、行为又极为自信、风流、洒脱,从而形成了魏晋风度。
简而言之,魏晋风度就是指魏晋时期名士们那种率真任性、清秀洒脱的风格。而它的外在表现,就在于饮酒、、清谈和纵情山水。
喝酒自不必说。“竹林七贤”个个都是酒中仙,最出名的莫过于阮籍和刘伶。为了阻止司马氏的说媒,阮籍可以大醉两个月,直到司马氏失去耐心,婚事也就此作罢。刘伶就更厉害了,这家伙人称“醉侯”,曾作《酒德颂》。其人嗜酒如命,常坐在鹿车游山玩水,随身唯一带的就是酒,还让人扛着铁锹跟着,说出了一句千古名言:“如果我醉死了,你就随地把我埋了。”
说起,可不是现在的毒品,而是特指当时风靡一时的“”——五石散。何为五石散?顾名思义,就是由五种矿石炼成的丹药。中国道家炼丹历史悠久,到了汉代 ,就有人服用,据称对年迈体虚、阳气偏衰者有奇效,服用之后,全身发热、精力旺盛,因此又被称为魏晋“”。
鲁迅先生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的关系》中谈到五石散说,这在当时是有钱人的一种时髦,穷人是消受不起的。由于服食五石散后发热,服食者往往要穿宽袍大袖的衣服,于是不吃药者也开始附庸风雅,跟着名人一起将衣服宽大起来。
这确实是一种慢性毒品。因其药性猛烈,许多人服用之后发狂、暴热,甚至不堪痛苦而走上绝路,中毒死亡者也不在少数。但为何人们却仍趋之若鹜?盖当时之情状,言又不敢言、行更不得行,只有排遣苦闷,至于会不会死人,却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朝廷大事不敢妄议,天南海北的夸夸其谈,却是无妨的,因此除了外,清谈就成为士大夫一族的集体爱好,这也催生了中国古代最神秘的学派——玄学。
玄学是魏晋时期一种崇尚老庄的思潮,代表人物有何晏、王弼、阮籍、嵇康、向秀、郭象等人。他们奉《老子》、《庄子》和《周易》为圭臬,称之为"三玄",专门研究一些幽深玄远的问题,主要是谈论有无、本末等生命哲学的“终极命题”。
2、咏怀诗和田园诗的繁荣。
东汉末年,才女蔡文姬有感于时局,写了两首著名的《悲愤诗》,一首为五言古诗,一首为自传式离骚体。两诗通过对遭祸被虏、在匈奴的生活和遭遇,以及被赎分别的诉述,表达了诗人听到即将南归时的悲喜交集的心情。
这种吟咏怀抱、情志之诗,很快引起了生活在白色恐怖中的士人的共鸣。咏怀诗成为魏晋时期诗歌发展的主流。从建安的游宴诗(如曹操的《短歌行》),左思的咏史诗,杂诗组诗(如曹植、陶渊明),饮酒诗(陶渊明),到阮籍的《咏怀诗》、嵇康的《幽愤诗》,形式不一、题材多样,但所要表达的思想却是一致的,即抒发诗人对生命、对自然、对时局的感慨和忧虑。
这不得不说,是受到了玄学的影响。
同时,因为司马氏的高压统治,诗人们在清谈玄学之际,更多的过着隐士般的生活,从而兴起了游仙诗和田园诗。其中,游仙诗以郭璞为代表,而田园诗则以陶渊明为代表。
3、现实之外,理想的巅峰。
魏晋时期,现实很骨感,但理想很丰满。在司马氏的高压统治下,战乱频仍,民不聊生,但文人士族们,却在理想上超越了时代,形成一个个巅峰。譬如,当时的士人崇尚自然,反对教条主义、经验主义,而追求自由,还有大胆质疑的精神,真正显示了中国士族的高风亮节。阮籍为了不与司马氏同流合污,竟装醉两个月;嵇康更是慷慨赴死。对于腐朽的封建礼教,魏晋名士们也给予了痛快的回击。比如刘伶就赤身裸体游走在庭院,众人来看望他时,他说,天地就是我的房子,屋室则是我的衣裤,请问你们为何钻进我的裤裆里?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4、中国美学思想的大跨越。
正是这种崇尚自然人格的名士风范,让中国的传统美学思想这此时发生了跨越性的变化,这段历史也成为中国美学史 最富创造精神的时代之一。李泽厚在《中国美学史》中写道,从此“美学真正开始取得了自己的性格、身份和价值”。
总体来说,玄学作为一种人生哲学,必然会影响到士人的心态,使其人生态度和审美都发生相应变化,从而导致魏晋诗歌也发生了深刻的变化。
在玄学的影响下,儒家建功立业的人生观被逐渐淡化,“任自然以适情”的玄学人生观逐渐形成,游仙诗、玄言诗、山水诗和田园诗作为四种主要的诗歌题材,渐渐兴起,大大扩充了中国诗歌的表现形式和范畴。
游仙诗以描绘仙人生活、游览仙境为题材。最先写游仙诗的是曹氏父子,其中曹植以“游仙”为题,正式确立了这种诗歌题材的成立。三曹都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游仙诗大多抒发诗人不满现实、希望长生的愿望,具有超现实魔幻色彩,体现出的却是一种积极向上的倾向。到了阮籍、嵇康时代,受玄学“崇尚自然”的影响,游仙诗超越现实的色彩逐渐淡化,朝着自然化、现实化的方向发展。到了东晋初年,以郭璞为代表的《游仙诗》,再一次发生转折,主要抒发出世隐逸的人生理想,呈现出仙隐互渗的情致。
玄言诗则是以谈玄为宗旨的诗,代表诗人有庾亮、桓温、孙绰、王羲之、刘琰等,其中孙绰、许询被尊为“一代文宗”。这类诗作的特点就是以玄理入诗,严重脱离现实生活,因此仅仅在魏晋时期出现过,后来并没有发展成为一种大的流派。
山水诗以描写山水景色为题材,如曹操的《观沧海》,全诗都在写景,作者吞吐天地的胸怀气魄和山水景色融为一体。在玄学影响下,魏晋名士对自然山水的审美观念慢慢发生了变化,文学中写景越来越普遍,山水景物成为诗人的审美对象。代表人物是谢灵运。
田园诗以田园景色和田园生活为题材。随着魏晋玄学的产生、发展,士人对自然山水的审美意识的形成,田园景色和山水一样成了独立的审美对象。陶渊明就创作了大量描写田园景色和 田园耕作的诗,使田园诗成为一种独立的诗歌形式,陶渊明因而也成为田园诗的开创者。
秒学该从魏晋玄学中学什么,应从四个方面阐述。
1、崇尚自然人格。魏晋玄学以《周易》、《老子》、《庄子》为经典,核心内容涉及到哲学各个领域,其中包括本体论、知识论、语言哲学、学和美学等,都是前人从未触及或未能深入探讨的问题。因此,玄学也成为魏晋名士们“性格乖张”的理论基石。
余秋雨说,所谓魏晋风度,就是魏晋名士的集体人格,即自然人格。
玄学的一大命题就是自然与名教的关系问题。自然,就是宇宙万物本来的样子。名教,则是为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设立的重重等级和狡猾的总称,也称礼教、制度。
玄学初期认为,名教是末,自然是本,名教出于自然,两者并无矛盾。到了阮籍、嵇康时代,则认为名教和自然有本质的冲突,不可调和,要超越礼教、消除礼法,才能恢复人的自然性情。因此,魏晋名士的普遍思想是,自然是最基本的,名教则是为了服务于人而设立,如果两者发生冲突,宁可不要名教,也要回归自然。
在一定程度上,秒学也主张如此。人只有回归到自然本身,祛除各种繁缛礼节的束缚,才能发挥人的最大潜能,才能实现真正的超越。
2、贯彻空无观念。魏晋玄学的另一个重要命题,就是有与无的多层关系。儒家的本是仁义,所以礼的作用是和,道家的本是虚无,其作用是以自然为用。玄学初期认为,所谓“无”,是与中欧万事万物存在的根源和本体,所谓“有”,则是宇宙万事万物的具体存在,包括人类社会的一切规章制度。前者是本,后者是末,前者是体,后者是用,本末有无之间并存无间,体用不离。
对研习秒学来说,也需要贯彻这样一种空无的观念。宇宙万事万物的本源是空无,因为空无,所以不可变化,是为永恒;而所有的具象则处于不停的变动之中,因此要想修得大道,就一定要认识到空无的本相。
3、反对教条主义。魏晋名士最反对教条主义,虽然不能说他们反对封建礼教,却也带有一定积极进步色彩。比如阮籍,当时的礼教是叔叔和嫂子之间不能交往,甚至连见面都不允许,但阮籍却特意送嫂嫂出门、回娘家;不认识的男女,更是授受不亲,但阮籍则特意要去少妇家的店子里喝酒,喝完了就在少妇身边睡下。
研习秒学也应如此。所有的制度、礼教都是束缚人的心性,要想充分领悟秒学的真谛,则率先要做的就是破除这些束缚。
4、寻求心性解放。做到了上述三点之后,才能需求人的心性之解放。而这也正是秒学所追求的终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