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与大人先生的关系(阮籍的大人先生传受了什么诗文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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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籍与大人先生的关系(阮籍的大人先生传受了什么诗文的影响)

关于魏晋风骨,前人已经述尽,今人又嚼了很多遍遍。我在故纸堆里扒拉扒拉,发现还有点野趣别人没有仔细嚼,我就把它打一打,这点野趣就是孙登。

孙登是何许人也?

关于孙登这个人物,古今说者不一,有的说是个传说人物,有的说实有其人,真的假的,我也不好说。孙登是一个没有年龄、没有来历的人。葛洪《神仙传》中说,孙登这位先生,不是是何许人也。经常爱在山里逛,随便找个地方一坐就谈谈琴,读读《易经》。不管冬天还是夏天都只穿一件单衣。大冷的天,没有衣服就用长长的头发遮盖。他的相貌永远也不变,多少年见他还是如此。在大街上乞讨求得钱物,转手就分给穷人,自己一点不拿,也不见吃饭。《晋书·隐逸传》说他永远不会生气,人家把他扔水里想看他发怒的样子,他出来就大笑,好像济颠和尚。

就是这么一个人,也有沉默的时候。面对历史,他沉默了。在好谈清玄的魏晋,靠沉默而载入史册的,孙登一人而已。

让他的沉默成名的,是两个根本不知道沉默的人:一个是阮籍,一个是嵇康。

阮籍和孙登有什么关系?

阮籍的父亲叫阮禹,他是曹操的秘书,很得领导欣赏。有了这一层关系,阮籍同志自然不愁官做。作为有志青年,初始他还是想有所作为的,但是看到名士被司马家族杀的七零八落,就心灰意冷、既然不能改变局面,又不愿意改变立场,还得保命,于是醉酒成了最好的逃避方式。为了喝酒,主动申请步兵校尉的位子,喝完就拍拍屁股走人。这位老兄除了喝酒外,还爱旅游,也不一定去什么地方,反正放一车酒,撒开缰绳随便走,等酒喝完了再看路,发现迷路了就哭,哭完了就回。看到邻居死了也哭,比死了自己亲人还难受。自己母亲去世了照旧喝酒吃肉,大吐狂吐鲜血。以至于有人告他不守礼,但是司马炎没有处罚他。

阮籍与大人先生的关系(阮籍的大人先生传受了什么诗文的影响)

阮籍醉卧图 (图片来源于网络)

有一天,他四处乱逛就跑到苏门山附近,听到樵夫说有一位神仙在此,很是兴奋,就上山了。看到孙登抱膝坐在山岩边,一言不发。阮同志一下子联上了网,把他当成了百度百科,狂输问题,把历史上各种存疑都说出来,结果孙登一句话也没说。这是没有交网费的节奏啊。阮籍一看,得,今个儿算是白来了,就长啸一声准备走。没想到孙登笑了,说:“再来一个”。他又啸了一声。就在下山的路上,他听到了如龙似凤的啸声,回响于天地之间。阮籍顿感神清气爽,回家赶紧写了一篇《大人先生传》,其中言道“世人所谓君子,惟法是修,惟礼是克。手执圭璧,足履绳墨。行欲为目前检,言欲为无穷则。少称乡党,长闻邻国。上欲图三公,下不失九州牧。独不见群虱之处,逃于深缝,匿乎败絮,自以为得吉宅也。行不敢离缝际,动不敢出裈裆,自以为得绳墨也。饥则囓人,自以为无穷食也。然炎丘火流,焦邑灭都,群虱处于裈中而不能出也。君子之处寰区之内,何异夫虱之处裈中乎?

嵇康又是怎么认识孙登的?

嵇康作为魏氏宗亲,耳闻目睹众大臣的生死,早已抱了不合作的态度。你不来找我,我也不去找你,你来找我,我更不去。除了写诗作赋,他最大的爱好是打铁。这位仁兄身材伟岸,素面朝天,举止大方,喜欢安静,心胸宽广,加上又是肌肉型的,所以在国内有很多追求者。

他与孙登不是偶遇,而是专程去的。什么话也不说,而是与他同游。不是一天,而是三年。这让我想起了阿甘同志,他从太平洋跑到大西洋,又从大西洋跑到太平洋,身后跟了一大堆追随者,就是不发一言。突然有一天,他觉得累了,就停下了脚步。随从者以为大师要发表什么讲话,没想到最后只听到一句“我想回家。”嵇康也是,他实在呆不住了,就想走。临走时实在忍不住,就问孙登:“难道你就没有一句话么?”孙登终于开口了:你很牛,但是不能保命。

后来证明,嵇康同志没有听进去。

于是回来继续打铁,麻烦跟着就来了。有一个叫钟会的同志很仰慕嵇康,算是“糠粉”。他写了一本书,想让嵇康点评,又不好意思当面找他,就把书偷偷放下跑了。结果过了很久没见动静,就亲自去拜访。为了表示尊敬,还摆了很大的排场。结果大家都知道,嵇康同志眼皮都不抬一下。历史告诉我们,得罪君子不要紧,得罪小人就要命。后来钟会给司马昭进谗言,以谋反的罪名把嵇康杀了。

广陵散 (图片来源于网络)

在狱中,嵇康写下了著名的“幽愤诗”,回顾自己走过的历程,总结了入狱教训,阐明了自己的态度,其中一句“昔惭柳惠,今愧孙登”,终于明白孙登的话的对的。

嵇康曾经有很多朋友,但是由于他耿直的性格,基本上被得罪光了。历史上最有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就是写给好朋友,也是同为“竹林七贤”的山涛的。我认真拜读过这封信,并没有从中看出对山涛的人身攻击。他绝的是政治,不是友谊。嵇康临死前把自己的儿子嵇绍托付给山涛。山涛并没有辜负他,此后对嵇绍有很多照顾。

后世人很羡慕魏晋风骨,以为那时的人们放浪形骸,可以随心所以,阮籍想跳槽就跳槽,刘玲想喝酒就喝酒,王戎富的流油还天天算账,石崇和王恺斗富连司马炎都加入其中,竹林里悠游自在,金谷园中觥筹交错,他们做一个表情,说一句话都能流传百世,那是多好的时代。然而历史并不是只有这些。人说,历史也会重演,但是我没有看到另一个“魏晋风骨”,斯人已去,七贤化作灰烟,但那啸声和《广陵散》将永远留给我们凭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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