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巴黎恐袭嫌疑人“老巢”

法国巴黎遭遇连环恐怖袭击后，邻国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莫伦贝克·圣约翰区成为警方搜查重点和全球媒体关注焦点。调查显示，巴黎恐袭多名嫌疑人都出自这里。

这个位于布鲁塞尔市郊的社区到底是个怎样的地方?恐袭嫌疑人为何能在这里长期生活而不被发现?带着这些问题，新华社记者17日走访了莫伦贝克区。

根据比利时检方此前公布的消息，巴黎恐袭嫌疑人中，至少3人来自比利时：其中两人为法国籍，但居住在布鲁塞尔莫伦贝克区，已经在袭击中丧生;另一人名叫萨拉赫·阿卜杜勒-萨拉姆，比利时籍，出生于布鲁塞尔，13日晚在巴黎参与袭击后逃脱。

巴黎恐袭发生后，调查人员在袭击现场发现比利时牌照可疑车辆和莫伦贝克区停车票。比利时警方随后应法方要求在莫伦贝克区进行连续3天的大规模搜捕，行动首日就抓捕7人，包括两名袭击当晚为阿卜杜勒-萨拉姆开车的嫌疑人。

11月16日，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莫伦贝克区据称藏匿巴黎恐袭嫌疑人的民宅附近，大批媒体记者聚集，跟踪报道比利时警方搜捕行动。 新华社记者叶平凡摄

这两人被捕后，他们在莫伦贝克区的住宅随即被搜查。警方在他们家中发现硝酸铵等用于制作爆炸装置的材料，怀疑他们“很可能”是警方一直在搜捕的炸药制造专家。

这两人已正式被控“参与恐怖袭击”罪。

另外，19日被证实击毙的巴黎恐袭主要策划人、摩洛哥裔比利时人阿卜杜勒-哈米德·阿巴乌德也曾居住在莫伦贝克区。

莫伦贝克区位于布鲁塞尔西郊，距离当地华人熟知的“牛市”农贸市场不远。记者驱车来到这里，首先看到的是大街上来往行走、戴着头巾的妇女。据悉，这区里80%的居住者是摩洛哥人。

11月16日，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莫伦贝克区据称藏匿巴黎恐袭嫌疑人的民宅附近，比利时警方在警戒线内值勤。新华社记者叶平凡摄

记者看到，许多商店招牌印有阿拉伯语，店里各类生活用品应有尽有，住在这里似乎不用去外面购物。

这一地区经济似乎不是很景气：不少店门紧闭，挂着“出售”或“出租”的牌子;街边一所小学空荡无人，据附近居民称，是因为没有足够的学生和资金而关闭;区里的中心广场有个小集市，但是下午1点多商家就收摊不做生意了。

11月16日，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莫伦贝克区，比利时警方对巴黎恐袭嫌疑人的搜捕行动结束。 新华社记者叶平凡摄

新华国际客户端了解到，莫伦贝克区常住人口10余万，居民失业率超过30%。

记者看到，该区建筑普遍比较陈旧，街角垃圾成堆，与布鲁塞尔其他街区反差较大。随行采访的比利时雇员说：“这里不是布鲁塞尔。”

记者上网查询后发现，这里是布鲁塞尔房价最低的一片区域。

或许受前几天警方大规模搜捕影响，记者当天在莫伦贝克区街头看到的当地居民并不多，更多是来自多国的媒体记者。媒体阵容庞大，仅在区政府前就停有十余辆视频直播车，街头随处可见正在拍摄的记者。看到媒体记者上前，许多行人都避开并匆匆离去，商店老板也不愿多谈。他们看起来不愿意与区外人接触。

关于警方的搜捕行动，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区政府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居民)没觉得害怕，我们这里一切照常，商家生意也没有受到影响。”

一名女子走过莫伦贝克区的一家酒吧。这家酒吧原来的主人叫做易卜拉欣·阿卜杜勒-萨拉姆，也就是巴黎恐袭事件中的自杀式袭击者之一。 新华社记者叶平凡摄

但他提醒记者，“当心相机、摄像机”，莫伦贝克区小偷、抢劫犯横行，甚至有贩毒人员在街上流窜。

新华国际客户端注意到，有媒体报道，莫伦贝克区不少人受极端思想影响。今年8月欧洲一列国际高铁列车上制造枪击案的摩洛哥人阿尤布·哈扎尼就曾在这里栖身。今年1月巴黎《沙尔利周刊》袭击事件发生后，这一地区曾频发暴力事件。

11月17日，莫伦贝克区一个主要广场上停满了新闻直播车。 新华社记者叶平凡摄

在逃嫌疑人阿卜杜勒-萨拉姆的一个兄弟易卜拉欣·阿卜杜勒-萨拉姆13日也参与了巴黎袭击并当场毙命。据介绍，易卜拉欣曾在莫伦贝克区经营一家酒吧。这家酒吧曾被发现有毒品交易等犯罪行为，今年8月被区政府正式查封。

一位当地居民告诉记者，无论是这名开酒吧的袭击参与者，还是当晚给阿卜杜勒-萨拉姆当司机的那两个人，平时看起来都很正常，跟普通人一样，“听说他们参与袭击行动，我们觉得不可思议”。

媒体记者正在拍摄莫伦贝克区的一家酒吧。这家酒吧原来的主人叫做易卜拉欣·阿卜杜勒-萨拉姆，也就是巴黎恐袭事件中的自杀式袭击者之一。 新华社记者叶平凡摄

这位居民说，莫伦贝克区近20年来相对太平，但自从叙利亚危机爆发，这里的治安情况开始变糟，可能有恐怖分子住进来，“是美国和欧洲在叙利亚发动战争的行为引起了今天的不太平”。

法国总统奥朗德16日说，巴黎袭击事件“在叙利亚决定和策划，在比利时准备和组织”。

事实上，比利时当局对当地极端势力监控、预防不力，尤其是比利时居民前往叙利亚等地参加“圣战”并返回欧洲策划袭击的现象相对严重，近几年已经多次受到相关国际机构警告。

11月17日，人们走过布鲁塞尔莫伦贝克区一条主要购物街。新华社记者叶平凡摄

从2011年初叙利亚发生内战以来，前往叙利亚或伊拉克等地参加极端组织的比利时人约有380人，目前仍有大约200人滞留在那里。比利时外交部称，赴叙利亚的比利时人中，约50人已经死亡，100人左右返回比利时。

新华国际客户端发现，根据英国伦敦国王学院“极端化和政治暴力国际研究中心”发布的数据，若按人口比例算，比利时是西欧加入“圣战”组织比例最高的国家。

11月17日，三名女子走过布鲁塞尔莫伦贝克区一条主要购物街。新华社记者叶平凡摄

专家认为，比利时国内弗拉芒语区和法语区长期对立，造成该国政府无暇顾及极端势力。同时，外来移民居住地区经济相对落后、当地社会对移民就业歧视等因素，也助长了极端势力的滋生。

此外，比利时联邦武器管理局发布的数据显示，自2006年比利时实施新武器法以来，该国有30余万枪支“不知所踪”。武器管控不力导致比利时成为“非法武器中转站”。据报道，《沙尔利周刊》袭击和欧洲高铁列车未遂袭击案所涉枪支都可能与比利时有关。(记者王朝文、吴昌荣，新华国际客户端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