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江《不忘初心》之“军旅第一枪”

新兵三个月集训中最激动、最难忘的是第一次实弹射击“打靶”。

实枪瞄靶训练这一天，我和王旭负责去连队兵器室领取枪支，武器库存放各类枪支让我大饱眼福!训练场上，班长王利伟强调“严禁枪口对人、严禁枪支弹药丢失、严禁持枪打闹”三不准，随后示范持枪、卧倒、瞄准、射击全部动作要领。“卧姿”瞄靶，每一个战位的正前方都有一个半身人头靶标插在那里，所有的新兵都趴在地上，现场班长使用三角镜不时地检验战士们的瞄靶情况，一节课时下来都是这样一动不动地趴着。课间十分钟休息，班长组织集体热身——跺跺脚、搓搓冰凉的双手。

终于盼来新兵实弹“打靶”这一天，我站在预定等待射击场环顾周围环境，听到射击指挥员喊“熊江”。“到!”我下意识地紧了紧武装带，用更加洪亮的声音表达了心中的兴奋之情。取弹、上靶位、卧倒、装弹……掂了掂手里的81-1式自动步枪，尽管只是比平时训练多了一个装着5发子弹的弹匣，但我心里却感觉到沉甸甸的。这一枪，我不知道在梦里已经“彩排”过了多少次……靶场位于一个矩形小土丘的开阔地，寒冷透骨的北风从两边儿的山冈在这里“会师”。空枪重3.5公斤，弹匣容量30发，装满子弹0.54公斤……我对手中的“宝贝”了如指掌。久违的熟悉感，来自于近一个半月时间内上万次的据枪瞄准练习。此时，紧张的呼吸，与强劲的寒风相遇，化作一道细长的白雾。透过蒙蒙的雾气，我眼前浮现第一次触摸枪的情景：全班9个人，班长只取回2支枪，9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这2支枪，个个心里“馋得直流口水”。

传递中，王旭不小心把弹匣掉在了地板上。班长当众狠狠地批评了他。“枪是战士的第二生命，我们必须像爱护自己的生命一样时刻呵护它……”班长的话不多，却字字砸在新兵的心坎上。从那开始，王旭和全班新兵一样，知道手中这“铁疙瘩”是有生命的。打靶场上，排长尹志坚如数家珍般详细讲解：“中国81-1式7.62毫米自动步枪。1981年，我国第一个班用枪族自主设计定型，定名为81式7.62毫米班用枪族。其中步枪包括木托的81式自动步枪和折叠枪托的81-1式自动步枪，二者的区别仅在于枪托的形式。此枪俗称“八一杠”。枪重：3.4公斤/3.5公斤;全枪枪长：不加刺刀955毫米，加刺刀1104毫米;弹匣容量：30发(通用弹匣);有效射程：400米单个目标，500米集团目标(弹头飞行到400米仍可穿透A3钢板8毫米，2000米内弹头仍具有杀伤力);自动方式：枪机回转式闭锁;零件制造：冲压零件;瞄准系统：柱形准星、表尺、缺口式照门;瞄准基线：315毫米，准星高40毫米;具备了我军轻武器的多功能、高精度、全天候的作战性能。”

钢枪在手，但要想成为一名优秀射手，还需下番苦功。为提高训练质量，各新兵班长想出了不少“绝招”。瞄准训练时，班长拿一个土块放在枪管上，扣动扳机时枪身只要稍有抖动，土块就会掉下来;静态条件下战士每分钟的心跳是70—80次，但急促的运动能让心跳增加到120—130次。不要小看这几十下心跳，对瞄准射击的影响大了。班长就带着新兵在靶子和射击位置之间进行折返跑，剧烈运动后，训练他们在心跳加快时如何保持据枪平稳。有的新兵性格特别急躁，班长就让他们反复练习穿针引线……

“卧姿装子弹!”随着现场指挥员一声命令，我们都快速准确地趴在自己的战位上等待指挥员下一道命令。我在瞄靶训练的时候很用心地听过班长说：“枪把必须紧贴着右肩，否则枪响的时候会有后坐力，枪只要抖动就打不准。”我左手握枪尽量地把枪把往肩膀上压，让右手能比较自如地扣动扳机。“啪啪……”刺耳的枪声划破靶场的静寂，一个弹壳猛地溅到了右前方1米多远的地方。在阵阵尖厉的枪声中，我打响了自己军旅生涯的第一枪。与我一组的25名新战友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枪声此起彼伏)。几轮枪响过后，每位新兵都按要求抬起右手“报告射击完毕”，我们在班长的“起立”声中站起来等待前方的报靶。“五号靶位，48环!”我兴奋地喊了出来，只见班长微微一笑，我在班长的嘴角找到了“胜利的喜悦”。

伴随着紧张、兴奋、有点小害怕的我打完了军旅生涯的第一枪。此刻，冷清的打靶场变得热火朝天。一股淡淡的硝烟味涌上鼻尖，这是“地道”的军人味道。射击完毕，耳边依然回荡着刺耳悠长的枪声，久久不散。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胸前的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歌声飞到北京去，毛主席听了心欢喜，夸咱们歌儿唱的好，夸咱们枪法属第一，一二三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