遛娃师等新职业兴起:帮家长破解孩子周末玩耍难题
开栏的话
职业是一个人重要的社会标签之一。在时代变迁中,特别是伴随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一些传统职业获得了新生,而一些新兴产业也催生出全新的职业形态,社会职业结构随之改变。
根据人社部编制的2015版《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分类大典》,与1999年第一版相比,新增347个职业、取消894个职业,共减少547个职业。
从传统到现代、从线下到线上、从生产到服务、从低效到高效,新兴职业的特点折射出经济转型、就业转型的应有之义——从主要依靠自然资源转移到更多依靠人力资源增值,不仅创造出了新岗位、盘活了社会资源、升级了市场需求,也为更多年轻人就业创业提供了新选择。
当然,新兴职业的出现也会带来新的问题,比如,“互联网+”从业者的社保权益维护问题;再比如,新职业从业资质审核与人才队伍建设的规范问题等。而这些都需要相关的制度建设跟上职业发展的脚步。
遛娃师、旅行体验师、网店装修员、3D打印工程师……面对这些让人眼前一亮的新鲜职业,本版从本期起推出《新兴职业人》栏目,聚焦新兴职业从业者的职场故事,用他们的故事展示行业发展进程、就业观念变化以及劳动精神的传承。
遛娃师协助孩子与家长一起玩小小高尔夫游戏。本报记者 罗筱晓 摄
5月14日,星期日,母亲节。
吃过午饭,杨莹就匆匆赶到位于长沙市万家丽国际购物广场5层的哈林虎亲子娱乐中心。这天下午,她要在这里带领20位小朋友和他们的家长完成一系列亲子趣味挑战项目。
布置签到台,摆放活动道具,分配每个关卡的具体负责人……趁着商场中午人还不多,作为领队的杨莹,和同事一起抓紧时间准备着。
虽然还是20岁的在校大学生,学习市场营销专业的杨莹“带娃”已经有1年多了。在兼职的公司里,她的职位是再普通不过的“活动执行”,但在参与活动的家长口中,杨莹从事的工作有一个有趣的称呼——遛娃师。
“只听过遛狗,‘遛娃’是什么?”
面对记者的疑问,杨莹一边检查场地一边回答:“就是帮助家长解决孩子去哪儿玩、怎么玩、跟谁玩的难题。”
为何遛? 女儿的周末不好玩
下午2点半,挑战赛正式开始,20组家长和孩子被安排在4个关卡轮流闯关。脚对脚夹娃娃、一大一小投篮赛、高尔夫推杆赛……每个关卡都需要家长和小孩相互配合才能完成。杨莹和同事则在一旁维持秩序、记录成绩。随着比赛氛围渐浓,娱乐中心里不时响起家长与孩子的欢笑声和庆祝声。
对80后家长刘琼来说,这样的场面正是他1年前创立“遛娃团”项目时所期待看到的。
2016年初,因为妻子要固定加班,刘琼承担起了陪3岁半的女儿过周末的任务。他很快发现,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约朋友组团出游,时间很难合得上;自己带出去,知道的去处就那么几个。到后来,即使是去长沙最大的游乐场,女儿最多半小时就出来了:“爸爸,不好玩。”
应该给孩子一个怎样的童年,成为刘琼频频思考的问题。向做父母的朋友打听后,他发现,不知道怎么带孩子玩,是年轻家长普遍的烦恼。这让他产生了一个念头:为什么不成立一个专门提供这类服务的公司呢?
去年下半年,刘琼迎来自己的第2个孩子,这最终促使他做出了决定:辞去新三板上市企业副总裁的职务,创立“遛娃团”。
而杨莹就是从那时起,接触到遛娃师这个新兴职业的。
怎么遛? 是一门学问
小个子、白皮肤、圆眼睛,乍看起来,杨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但在嘈杂拥挤的娱乐中心里,无论是表情、动作夸张地向小朋友示范游戏动作,还是蹲下身轻声安抚与家长走散的孩子,杨莹“遛”起娃来,颇有“妈妈”的架势。
其实1年前,抱着“周末工作不耽误学习”想法接下兼职的杨莹,并不是这样。
因为从小就是乖乖女,在杨莹的想象中,小孩子都是安静可爱的,带他们玩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上岗没多久,她就遇到了麻烦。
那是在一所幼儿园举行的趣味运动会上,因为闹情绪,一个大班的小男孩抢走了杨莹手中的篮球,以至于投篮项目无法进行。男孩对杨莹的劝告置之不理,但也不能把篮球硬夺回来。“真是急死了。”
这样的经历让杨莹意识到,做遛娃师,不仅仅要能唱歌跳舞、会画画运动,首要的是学会与孩子和家长沟通。此后,她参加了公司一系列针对遛娃师的培训:微笑训练、儿童心理学、儿童交流话术……“没想到孩子的世界这么复杂。”杨莹一边掰着指头数,一边感叹。
今年4月,“遛娃团”组织了一场近200个家庭参加的春游。出发前,一名4岁的男童一直哭闹,同去的妈妈几次安抚无效后也变得急躁起来:“再哭,就别去了。”杨莹见状,赶紧和同事上前,把孩子和母亲隔离开来。“这是处理亲子矛盾的诀窍。”她颇有些得意地向记者介绍。
“小朋友,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爱发脾气的小男孩的故事呀?”杨莹急中生智,想起了培训时浏览过的小故事。其他的遛娃师则在一旁帮孩子的妈妈平复情绪,分析孩子哭闹的原因。
渐渐地,男童停止了哭泣;另一边,孩子的妈妈也喃喃地说:“早上起晚了,估计是没吃饱饿哭的。”
化解了突如其来的小危机,春游团终于一个不落地出发了。
谁来遛? 父母角色不可缺席
亲子趣味挑战赛还在继续,轮到王岩和6岁的儿子奇奇投篮。“瞄准篮板的小方框用力把球投过去。”大学时曾是学校篮球队成员的王岩悄悄向儿子传授秘诀。最终,父子俩联手投中110分,拿到了最高的积分。
“孩子扔给遛娃师,我们就可以不管了?”王岩最早对遛娃师的理解代表了很多人的想法。
谁知道要参加“遛娃团”,不仅必须由父母一方陪同,有些活动还明确规定必须由父亲陪孩子一起参加。经不住妻子软磨硬泡,王岩陪儿子参加了几次亲子活动。没想到,见识到他体育功底的奇奇,也开始崇拜起爸爸来。
遛娃师不能取代父母,而是为父母遛娃提供服务。采访中,刘琼反复把这句话强调了好几次。
成立近1年,“遛娃团”已经举办了近900场活动,“这还只是长沙一个城市。”在刘琼看来,二孩政策的全面实施、年轻父母对孩子早教的重视,遛娃行业未来将会有广阔的市场,“但现在缺的,还是人。”
虽然一直是兼职,但在公司杨莹算得上是“元老”。身边的同事来来去去,能坚持下来的并不多,公司和她一样的兼职遛娃师有60多人。由于是初创公司,兼职遛娃师每场活动的收入不到100元。而作为全新职业,遛娃师还没有权威的职业资格认证体系,“担心培训内容没有普遍性,职业本身难以得到认可,是很多人离开的原因。”下午4点半,活动接近尾声,杨莹开始收拾物料、清理场地。
“因为喜欢小孩子,我想尝试成为金牌遛娃师。”离开之前,杨莹轻松地谈起了未来:“即使以后不做这一行,这几年的经历也会让我成为一个好妈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