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发展中国“智”造不等于彻底告别密集制造业

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王文

中新经纬客户端3月1日电(王槊)今日，由中国新闻社财经新媒体中新经纬主办的“财经中国V论坛：中国‘智’造新机遇”在北京举行。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执行院长王文在发表主旨演讲时指出，中国“智”造不是要替代和完全否认中国制造，而必须要对自己的人口、国情以及我们的复杂社会现状要有一个清晰的认识。不能幻想说变成了去工业化，彻底告别密集制造业。

王文认为，因为推行中国“智”造，我们要告别世界工厂，要跟世界工厂说再见，这个说法可能过于乐观，也过于脱离目前的实际。他表示，不要忘记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不要忘记中国制造在过去的三十多年、四十多年，甚至是半个多世纪对于中国的发展立下的汗马功劳。

以下为嘉宾发言实录：

王文：谢谢主持人，谢谢主办方的邀请给我这么好一个机会。我来之前做了很多的准备，每次我出去讲的话题，我都愿意讲不同的观点，就是新的观点，新的看法，不要同一个观点反复讲。所以这个我做准备以后其实也没有太多的其他方面的搜索，我就搜索了一个词，就是说中国“智”造，英文怎么翻译，发现没有英文翻译。比如说经常讲的中国制造，那么made by China，中国创造，接近一点。还有一些论文里面讲中国智造，翻译的都不太正确，所以实际上大家有最好的翻译我们可以一块儿探讨一下。

目前这个节点上我们要考虑的是在新的时间点重新考虑中国制造的未来，什么时间点，就是人类社会进步到了工业4.0时代，到机械化、电力化、信息化之后进入到智能化时代，我们中国“智”造未来的前景如何，而且两会之间讨论这个话题，实际上是重要的提醒，我要说的这个观点，即使是你目前来讲这个中国“智”造，同样不能让我们去否定和忘记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的历史功绩，也不要想中国这个大国突然间不再生产袜子、衣服、衣食住行里面的小商品，可能做不到的。即使是现在讲未来我们要如何创新，我们要如何品牌，如何要知识产权，这些话都对，但是你们想象中国一个14亿人的大国未来那些密集劳动力的产业全部都没有了吗？反正，我作为一个生在浙江省义乌市小商品城的新生代学者来讲我是无法想象的，我的父老乡亲吃什么，做什么？这个时候恐怕我的第一个观点就要回应目前在媒体和舆论圈非常流行的看法，就是说因为中国“智”造，我们要告别世界工厂，我们要跟世界工厂说再见，我说这个说法可能过于乐观，也过于脱离我们目前的实际，所以我想说的是中国“智”造不是要替代和完全否认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也不是说要完全的忘记说未来不再made in China。我们必须要对自己的人口、国情以及我们的复杂社会现状要有一个非常非常清晰的认识。我们不能幻想说变成了去工业化，我们的制造业全都没有了，可能这个比较有挑战。

第二个我想跟大家分享的是，因为我们不能不忘初心，所以我们不要忘记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不要忘记中国制造在过去的三十多年、四十多年，甚至是半个多世纪对于中国的发展，对于中国的崛起，立下的汗马功劳。现在的一个舆论导向和一种舆论出现的小方面的思维的误解，好像是说那个中国制造不行，我们的污染都是要怪made in China的。这个说法我觉得也有点不太公道，所以这个场合我宁可再次为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来正名一下，我们不要忘记过去的将近40年的改革开放里面的made in China，中国制造给中国带来的至少四大最重要的我们很感动的功绩。

第一个功绩是它的的确确是made in China，改善了我们的生活，我觉得这个非常重要，不仅是改善的中国，而且还改善了全世界民众的生活，尤其是对中国来讲，中国过去叫做自给自足。现在我们叫做什么？自富自享，我们自己都很富有了，自己非常享受。在座的各位很多都是年轻人，我们刚刚过完年，过去我们过年的时候必须要做一件事，过年必须要穿新衣服，现在谁还有这种想法啊，每天都可以穿新衣服了。过去的物资不足，所以每年过年才能穿新衣服，现在不是这样了，也因为这些，2009年开始，中国就有200多个产业都是世界第一了，我们的产量也好，我们的制造能力也好。根据韩国人在小商品的统计，全世界，2014年，全世界有1400多种商品，中国的产量是世界第一，德国排名第二，德国只有400多种，美国300多种，这个角度来讲也是因为中国制造是中国人切切实实享受到了制度红利也好，国家发展红利也好，这一点我们是不能忘记made in China的。

第二个我觉得很重要，也是因为made in China，我们逐渐建立起了一个全产业链，在中国，只有中国人在这个国度里面，我们可以生产所有的东西，大概五年前，有一位以色列人跟我讲一个故事，当时我们智能手机刚刚出现，视频上炫耀我们的手机自拍的时候，他可以用一个杆把那个手机支起来，说这件事可以改变我们未来的生活状况，所以他的视频进行的众筹，结果两个月以后中国的自拍杆就开始卖了，没有以色列人的份额，中国人说这件事我们可以做，两个月就够了，人家还在自筹呢？自筹怎么样的融到第一笔资金，然后我们中国，满中国人已经开始用自拍杆了，这就是中国的制造能力，中国人只要看一眼，回来以后就能复制，这是我们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带来的我们全世界领先的复制能力。当然这种复制能力也会有争议。

第三个我认为最重要，made in China改变了全球的经济格局。二战以后新独立的国家有120个，从低收入的国家跃升为高收入的国家，过去的半个多世纪，一个都没有。除了中国是最好的候选人，目前中国已经成为中高收入的国家，再过几年说明中国可以成为高收入的国家。中国的制造改变了世界格局，我觉得功不可没，最后一点我觉得也是很重要，就是创造了世界思想之迷。因为我们made in China，这个过程中突然发现了全世界经济学，全世界的社会科学的进程中，没有发现的一个迷，这个迷就是为什么中国能够崛起？世界上很多人，很多学者，中国也有很多学者在努力的解释中国过去四十多年为什么同样一个国度，同样一个机制，这个国家就完全变样了，很多学者试图解释这样一个发展的奇迹。但至少我所感觉到的，很多学者也有自己的答案，但是，目前来看恐怕还没有一个答案能够让学者，让所有的学术界获得共识。但我认为这也是made in China带来的。

所以我的第二个观点想跟大家分享，就是说现在我们仍然是不能忘记初心，不能忘记中国制造的四大功绩，至少有四大。我第三个观点跟大家分享，因为我们肯定了中国制造，made in China，现在我们讲中国“智”造，这个时候我们就突然发现了我们的动力源。因为从made in China到中国“智”造，过去通常有一种舆论，或者是说学理里面讲的动力源是在于我们不要污染，因为made in China有太多污染，太密集型，劳动的压榨等等。也有一种观点说因为我们的made in China，包括了前面我们也讲到，是因为组装太没有尊严了，等等这些道理有没有，当然很有道理。但是，企业家的欲望和企业家的动力不是用道德形容的，更重要的是经济学界早有讲过，经济学的研究，是摒弃道德的变量。从made in China开始到中国“智”造，从made in China到中国“智”造，最关键是利润的诉求。关键是你要让所有人看到从made in China到了中国“智”造，我们要让那些企业主看到利益的诉求在哪里，利益点在哪里，如果能看到这样的利益点，我们突然发现这个转型变得容易了。这个利益点在哪里呢？现在在全世界格局的变化，我发现一个数据非常有意思。过去的二十多年中国出口占了国内增长量的比重，和占国外增长量的比重，两者之间实际上是呈现着交错的趋势。中国出口量每年在增长，但是占国内的所有的商品生产的增长量的增长是逐年下降的。有一些产品，几乎所有的made in China的产品，中国制造的产品，在90年代中期的时候，占有我们所有国内的增长量是80%、90%，什么意思，相当于我们所谓增长的那些物品，大部分都是出口国外的，百分之八九十，但是现在基本上下降了40%-50%左右，大量的国内开始消费了。

第二个是占有国外的这个产品的增长量逐年的上升了，最早是10%左右，90年代中期，现在有的产品，我们的生产已经占到全世界的50%左右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三点，第一点我们的made in China已经是made in World，中国制造已经是为世界制造，这一点角度来讲，至少世界欠中国一个账。世界欠中国很多我们为世界污染我们的环境和生态。第二个很重要的是国内市场现在越来越大，现在我们的2015年30万亿的国内的消费额，很快三到五年左右，中国的消费市场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消费市场。中国老百姓太能买了，对企业家有驱动力，如果再不转移到中国“智”造的话，老百姓买一个马桶都要到日本去买。对于一个企业家来讲这才是我们丢失了很大的一块利益。

我觉得国际上来讲同样如此，国际上来讲，我们最大的出口贸易增长度在哪里，在现在我们所提的“一带一路”地区。这个增长太高了，过去的6年左右的时间，世界贸易的增长已经连续差不多六年都低于世界GDP的增长，也就是说低于3%。但是，我们过去的三年左右，中国的贸易增长跟“一带一路”地区的贸易增长，都是20%、30%，甚至是有的国家百分之四五十的增长，那片地区，我们所看到“一带一路”区域给我们中国“智”造和made in China所带来的机遇是巨大的，非常之大。

最后一个观点是我们今天讲中国“智”造，我认为未来我们有三点是值得非常注意的。这三点在中国制造2025中也提到了，我这里也标一下，第一个我认为我们在未来五年的EMB的比例会继续往上增长，更重要的是我认为made in China要推进信息化和工业化的深度融合，目前恐怕我们面临的非常巨大的时机，这个十个大产业，比如说新一代的信息技术产业，高档的数控机床和机器人产业、航空航天、电力装备、农机装备和新材料和生物医药等等的产业里面都面临着重大的中国制造的升级，甚至是领先于全世界这样一个重大机遇。

第二，我认为非常重要，包括了和每一位同志都是息息相关的，就是中国人、中国企业、中国产品非常的需要我们的国际营销意识和国内营销意识，创造你的品牌，在目前来讲没有任何的时候像现在那样需要。其实中国人很多做得都不错，只是因为我们的品牌价值没有提升上去。

最后一点是全面推行绿色制造，未来的五年到十年左右，中国的碳排放量要大大的下降，没有绿色是不行的。所以最后的最后，我要说实际上，中国制造，无论是made in China还是说中国“智”造，目前来看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重大的机遇。当然有挑战，但是挑战面临着利润的到来，谢谢大家。再次感谢邀请。

财经中国V论坛：中国“智”造新机遇，由中国新闻社财经新媒体中新经纬主办，于3月1日在北京举行。

(嘉宾观点据现场发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