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值、打榜，网络祭祀平台的“生意经”

清明节刚过去，互联网祭祀成为不了不少人寄托哀思的方式，然而这些App却让祭祀"变了味"。

不少平台推出了会员制、设置香火排行榜，来诱导消费者打榜。本该是缅怀先人、寄托追思庄重的事情，却在一些平台上成为了氪金游戏。

此外，一些平台建立纪念馆不需要审核，只要上传照片和信息就可以，这也就出现了有人为活人建网墓的现象，去年11月，"人还活着，却被网络祭奠4.3万多次"话题冲上热搜。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虽然当事人也将平台告上法院，但用户的信息、隐私已经被泄露。最后法院认为被告网络祭奠平台未严格审查被祭奠者的信息、未严格落实注册用户实名认证，导致实际侵权人认定难，依法应承担侵权责任。

互联网祭祀相比于传统祭祀来说，可以解决时间和空间问题，所以近年来网络祭祀逐渐成为用户表达哀思的重要方式。如今在乱象频出的互联网祭祀行业中，如何建立完善的监管机制，一同去创造一个健康的祭祀环境变得尤为关键。

乱象频出，祭祀变味

近日，财经网科技发现，清明节前后，不少互联网祭祀平台成为了众多用户青睐的地方。民政部数据显示，2022年清明，全国已有2304个网络祭扫平台，进行网络祭扫的群众高达2156万人次，同比去年增长近192%。

财经网科技在手机应用商店里面下载了几款网络祭祀的App。在体验过后发现，有的App在纪念广场会设置追忆排行榜。榜单的第一名"念想值"为175万，而念想值是需要用户去充值消费才能实现。

各种贡品是需要按照数量和时常去收费，供奉后可增加念想值。用户供奉一次，就可以增加10"念想值"或20"念想值"。折合成人民币是10"念想值"需要1元。而从种类来看，供奉的物品从香、水果、香烟到衣服、麻将不等。

此外，财经网科技还发现，用户可以建立网墓，用来缅怀逝去的人。

这个过程中，财经网科技发现，只需要上传姓名、照片、出生年月就可以建立纪念馆。在这个过程中并未出现审核环节。简而言之，也就是即使有人上传了活人的照片和信息，也会通过审核。

去年11月，"人还活着，却被网络祭奠4.3万多次"话题冲上热搜。该事件中，厦门市民璐璐(化名)从朋友处得知，安息网络祭祀平台设有"福建厦门美丽女孩璐璐纪念馆"，包括出生日期、籍贯等个人信息和照片均与其真实信息一致。该馆建立6年来访问量达4.3万余人次。

愤怒的璐璐状告平台侵害其肖像权、名誉权。法院审理认为，平台并未严格审查被纪念者璐璐的信息，未严格落实注册用户实名认证，导致实际侵权人认定难，依法应承担侵权责任。

北京费岚清律师事务所主任律师王振坤也表示，个人信息本身是一个可以保护的权利，不管是在《民法典》之下，还是在《个人信息保护法》里，个人信息都是可以单独来保护的，有些人在平台上披露受害人的生日，实际上属于侵犯了个人信息，本身就是违法的。如果上传了照片，把别人当成一个死人去祭奠的话，实际上会让人的名誉受损的，所以还会侵犯别人的名誉权。

网络祭祀的"生意经"

在体验多款网络祭祀App后，财经网科技发现模式和功能非常相似，登录后可免费为已故亲友建立纪念馆。虚拟祭品也是五花八门，价格从几元到几百元不等。

在一款网络祭祀App中，财经网科技发现其商城页面显示的商品从香到长明灯不等，其价格也在十几元到几十元不等。

网络祭祀平台除了商品销售之外，财经网科技还发现临近清明，不少平台推出了长明灯的服务。1月的收费是30元、1年的收费198元、2年的收费是298元、永久长明灯收费是598元。

有的网络祭祀App平台甚至还会推出会员。会员则享有更多的权益。在上述App中，用户只需要充值99元，就可以获得永久会员。而永久会员想有免费祭品、免费扫墓、免费祈福、祭日提醒、商城折扣和一键回礼六大权益。

并且这款App还推出了拉新活动，如果用户每邀请一个新用户成为付费会员，则会获得30元的现金奖励。而这个邀请流程只需要用户分享给微信好友链接，好友点开链接并成为付费会员即可。

一位行业人士表示，互联网祭祀行业没有什么核心壁垒，主要是规模壁垒。这种项目没有社交属性，基本没有复购，这就需要平台不断的去拉新，扩大规模，这类项目只需要考虑规模怎么做大以及消费转化率。

这种虚拟的祭祀方式兴起也让不少企业加入其中。据天眼查不完全统计，与"网络祭祀"相关的企业约15家；从成立时间来看，超8成相关企业成立于2015年后；从地域来看，湖北、吉林、陕西、云南，四地相关企业占比超5成。

而这些网络祭祀平台也推出了打榜功能，以此来吸引用户消费增加榜单排名。把网络游戏、直播的"规则"引入祭扫活动，已经让祭祀变味。而这些祭祀平台，成为了最终的获益方。

多管齐下，才能净化网络祭祀

"网络祭祀说白了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或者给尝鲜的人或心里需要慰藉的人一个地方吧。"上述业内人士说。这类平台除了审核不严，还存在捞钱之后关停跑路、泄露个人信息风险等问题。

上海段和段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中国法学会网络信息法研究会理事刘春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目前没有专门的法律对网络祭祀进行规范。我国现行的《殡葬管理条例》中，只有其中第二十一条稍有所关联：办理丧事活动妨害公共秩序、危害公共安全、侵害他人合法权益的，由民政部门予以制止；构成违反治安管理行为的，由公安机关依法给予治安管理处罚；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但是，此条也主要是聚焦传统殡葬行业，与网络祭祀不直接相关。

如果网络祭祀平台涉及到了个人隐私方面的问题，现有的法律会不会保护用户的权利？

王振坤表示，《网络安全法》要求这平台需要去实行实名制，如果没有去落实这些实名制的话，平台会受到处罚。如果情节较轻，一般是会责令平台改正。如果平台不改正的话，就会罚款50万以下，并且平台暂停相关的业务，停业整顿，甚至可以吊销平台的业务许可证或者吊销营业执照。

此外，王振坤还认为，如果平台通过打榜的行为诱导消费，消费者本身不是自愿的话，就会构成诈骗行为，消费者可以通过报案来处理。这种网络祭祀平台虽然新奇，但跟其他平台本质上没什么不同，一样需要受到监管部门的监管。

今年监管部门也发布了相应要求。3月31日，中央网信办秘书局、民政部办公厅两部门发布通知，对网络平台规范祭扫流程管理等作出要求。

通知指出，网络祭扫平台应积极倡导移风易俗、文明祭扫，合理设置祭扫用品和服务项目，不得打着"纪念亲人、祭奠先烈"的幌子，巧设名目收取高额服务费、售卖豪宅文玩等导向不良网络纪念品，严禁设置"香火"排行榜等诱导充值的功能。

通知要求，规范祭扫流程管理，网络祭扫平台应依法依约做好用户账号注册、实名认证管理，建立健全账号管理制度规范，采取有效措施，严防"活人被祭拜""随意立网碑建网墓"等问题。完善认证管理流程，规范建立网上祭祀纪念馆、网上墓碑等行为。

王振坤表示，虽然没有一个专门的法律来规范网络祭祀平台，但现有的法律已经有效的实现对这类平台的规范。3月31日这个通知也是在这方面加强一下管理，而这种行为也在现有法律之下能够规范。当个人的权益受到侵害时，也是可以依据《民法典》或其他法律要求对方停止侵害，而这也是给这些平台加了一个紧箍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