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住宿的孩子在洗漱。这些八九岁的孩子就得适应住校生活。
近年来,随着城镇化的加速,农村人口向乡镇、乡镇人口向县城“梯度转移”的趋势日益明显,加上人口出生率下降导致适龄儿童减少,作为“教育末端”的村级学校或因生源减少,或者因乡镇撤并而大量“消亡”。
21世纪教育研究院发布的《农村教育布局调整10年评价报告》显示,在2000年到2010年间,我国农村平均每天消失63所小学、30个教学点、3所初中,几乎每过1小时,就有4所农村学校消失。十年间,农村小学减少22.94万所,减少52.1%;教学点减少11.1万个,减少六成。
农村学校日益荒芜凋敝,农村教育出现了“城挤、乡弱、村空”的局面。过度撤并导致农村学生上学远、上学难。
“妈妈,我走啦!”10岁的余青秋在门口挥挥手,用傈僳语跟家里人道别,准备去上学。余青秋甩着马尾辫,快跑了两步,不远的路口,同村的余仙和永花正在等她,准备一起翻越山岭,徒步行走四个多小时去学校。
余青秋住在云南迪庆藏族自治州维西县同乐村,是香格里拉最大的傈僳族村寨,四面环山,交通非常不便,当地人自称为“被遗忘之地”。
由于适龄学童越来越少,村寨里的小学几年前被撤并,如今这里的孩子都要去十几公里外的叶枝镇上学。这十几公里,孩子们要徒步三四个小时。
余青秋跟余仙、永花碰头后,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走后山的小路。同路的还有几个村里的学生。后山的小路要穿过一片玉米地,再蹚过一条小溪,虽然路难走一些,但是路程能缩短不少。
由于刚下了一场小雨,山路有些湿滑。不过孩子们显然习惯了这种山路,他们一路有说有笑,走路并不受影响。
后山走的人比较少,有些地方并没有路。一条溪流沿山蜿蜒而下,因为雨季,溪水有些湍急。到了小溪边,余青秋先蹲下来洗了把脸,晒得直冒汗的小脸被冰凉的溪水一激,显得更红了。女孩们在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挽起袖子、卷起裤腿,小心翼翼地踩着溪水里的石头蹚了过去。有胆大的孩子在石头上玩起了连环跳,几秒钟的时间就跳到对岸。对几个十岁的孩子来说,这个过程显得有些惊险。
因为路途遥远,孩子们上学的时候总是尽量少带东西。好在现在学校解决食宿,她们需要携带的东西并不多。
走了大约半程,余青秋觉得有些口渴,但是同行的几个人都没有带水。正好路边有一棵桃树,但是青秋胆子小不敢爬树。余仙和永花嘲笑了她一顿,她们俩像小猴子一样“噌噌”几下就上了树。再下来时,两人衣服口袋里都塞满了桃子。
渴了就路边摘果子,热了就溪水里洗把脸,有时候运气好,还可以搭一段路过的拖拉机,这可以节省不少时间。不过大部分时候,她们都是徒步走完十几公里的山路。十几公里的山路,余青秋并不觉得太累,但她心疼鞋。寨子里的孩子几乎每个月都得穿坏一两双鞋。
叶枝镇的叶枝完全小学,共有学生750余名,大部分都是傈僳族、藏族、纳西族等少数民族的孩子。像余青秋这样村寨和学校距离十几公里远的学生,平时就寄宿在学校,周末回一趟家。
9月10日一大早,来自北京的“上学路上”公益活动志愿者来到同乐傈僳族村寨。志愿者给孩子们带来了录有知名人士讲读的好故事制成的MP3,希望这些故事能够陪伴孩子漫长的上学路程。
此次“上学路上”公益活动领队、清华大学经管学院EMBA媒体同学会秘书长牛丽燕关注乡村学校撤并问题已有多年,她说,近几年村小撤并后,虽然教育质量得到了改善,但深山里的孩子为了求学,需要步行几个小时,有些地区山路崎岖,使得孩子们的上学路充满了危险和艰辛。合并乡镇学校后潜在的问题还有待解决。
(新京报 news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