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阿来发3000多字声明详解质疑缘由,并称对此事表态“就到此为止”
《 阿来详解“0票抗议”》后续报道
作品参评鲁奖0票落选,阿来打破沉默,发出“我抗议”之声,备受文学界及广大读者关注。8月16日中午,阿来正式发文声明,再次详细陈明自己质疑立场的缘由细末。在这篇几天前就通过华西都市报预告过的发声文章中,阿来从评奖体例、评奖程序和作品质量三个大的方面,进行逻辑清晰的分析并发出诚恳“三问”!全文共3000多字,多处出现排比式问号,可见阿来的疑问之深重,态度之坚决。
阿来表示,“我愿意看到,鲁迅先生因以他命名的这个文学奖的繁荣与每一个奖项都能实至名归而露出微笑。我愿意看到,自己不因这个奖项的得或失而影响正在进行的写作。我愿意看到,发此疑问后,不被打击报复,并希望我自己和其他写作者再来参加这个奖时,以文学之名,受到公正的对待。”
阿来的疑问
是作品太差“以至要得0票?”
在声明中,阿来分三个方面发问,“以此就教于第六届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组诸评委。”首先,阿来对“体例不符合说”发出疑问,有好心的推测者说,这是体例不合之故。阿来对此分析说,“非虚构文学更符合报告文学这种文体初创时的信念,更相信对正在发生的现实(当下)与曾经发生的现实(历史)中人和事的梳理,自有其雄辩与自然的力量——充满感情的,更是富于理性的。”
其次,阿来质疑评奖程序,“如果‘非虚构’不是‘报告文学’,具有强烈现实焦虑与指向的历史事实不是现实,那么,为何当初又允许《瞻对》一文进入报告文学组的评选,而不当时就拿掉?而要等一轮轮投票下来,又以终投的零票收场?”
在第三个问题中,阿来针对有可能是作品本身有问题不够入鲁奖,表达疑问,“《瞻对》一文和他们投下了庄严一票的那些作品相较,艺术水准太差?语言?结构?在哪一方面有贻笑大方的败笔?以至在任何方面都不能入哪怕一个评委大人的法眼,以至要得零票?”
期待回复
自己的表态言行“就到此为止”
值得注意的是,阿来对自己作品得0票的抗议和期待解释的质疑态度,自8月12日起曾被多次公开报道,并被广为传播。8月16日,阿来在声明文章中也再次强调自己期待得到合理的解释,“我在等待,等待此次奖项的报告文学组的评委对这个奖项的评选标准与原则有所解释。我愿意看到,当评委们的解释与澄清出来后,我会被说服。那么,我愿意为我说出的那三个字承担一切责任。”但截至8月16日下午,公布鲁奖结果的官方网站,并未出现对阿来的质疑给予正式回应。日前,有媒体在报道中提到,本届鲁奖报告文学奖评奖委员会主任何建明说,“写小说得过奖的作家写报告文学不一定得奖”。对此,阿来表示“我心中的疑问并没有解开。”
16日下午声明发出后,华西都市报记者联系到阿来。他语调低沉地表示,虽然期待自己的质疑得到合理解释,但“我预测很可能得不到回复。”他随后表示自己不愿多谈,发了声明,他的立场和态度表达,“就到此为止。”他还向华西都市报记者透露,自己马上要去北京参加一个文学会议。记者说“那你可能会碰到跟评奖相关的文学圈朋友”,他表示,“碰到就碰到,我发表言论,并没有私心。我敢于面对他们任何人。”
阿来声明引发关注
作家方方:对他得零票觉得奇怪
阿来的3000多字声明文章,16日下午一经发布,在微博、论坛、朋友圈等各种网络平台上,引发众多人关注和评论。不少读者表示理解并支持阿来抗议,并说出合理的理由。
有读者认为,“《瞻对》如果获奖,起码在‘报告文学怎么写’上是个贡献。”著名剧作家徐棻也在微博上表示:“阿来的《瞻对》零票落选,都猜是体例问题,猜想《瞻对》这种‘非虚构文学’不算是‘报告文学’。若果真是体例不对,报评时就该向人说明不能参评。既允许参评就说明符合参评条件。”著名作家方方也在微博上转发阿来的长篇声明,并表示“我读过阿来的书。对他得零票觉得奇怪。当记者问我时,我说阿来作品的质量一向很高,这本书也写得很好。得零票的确奇怪。”
阿来力挺“非虚构”:
“是对日益狭窄与边缘的报告文学的一种拯救”
阿来非虚构《瞻对》0票落选本届鲁奖“报告文学”奖。不少人分析有可能是其“非虚构”与“报告文学”两个概念发生争议。华西都市报曾采访过的多位资深文学批评家,都一致发出呼吁和建议:将文学奖中的“报告文学奖”改为“非虚构”。对此建议,阿来表态给予赞同,“但目前的问题是一些人观念不对。报告文学本该就是非虚构。”
对于“非虚构”与“报告文学”两者的关系,阿来在公开声明的文章中,也有专门的阐述。他认为“非虚构这一概念在中国文学界的提倡,与越来越多的写作者加入这一体裁的写作,正是对日益狭窄与边缘的‘报告文学’的一种拯救。”
阿来认为,当下报告文学存在“危机”,“因为其写作陷于某种模式,缺乏创新与开拓的意识与尝试。而‘非虚构’这一概念的提倡与实践,正是对这种沉闷局面的有力破解。”“报告文学难道和别的文学体裁大不一样,不一样到一定划地为牢,囿于某种僵死模式,而不肯呈现出一点开放性与创新性?非虚构如果不是报告文学,那么,它是那一个文学类别?诗歌?或者神话?”
阿来声明摘选
得奖与不得奖
我都得继续上路,进行我独自的寻访
该奖项评奖期间,我正在川藏线西段寻访。五年前,……我开始对川藏地区的考察,追溯如此现状的前因后果,直到去年在《人民文学》杂志刊发《瞻对:一个两百年的康巴传奇》算是一个阶段性的成果。今年,我又继续这一意旨下的寻访。记得那天中午,停车在波密到林芝间的公路边休息,吃点干粮。有了信号的手机开始接收信息,其中一条祝贺《瞻对》一文在第六届鲁迅文学奖报告文学类评选中进入前十名。我没有太在意。……
得奖与不得奖,我都得继续上路,进行我独自的寻访。
……下午五点,又在林芝新华书店购得有关西藏史方面的著作三种,在酒店一边休息一边翻阅,这时得到记者电话,告知《瞻对》一书最终以零票落选。当时只有迟钝的漠然。是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的电话将我唤醒。对这些电话里记者要我表态的追问,我都告知,我没有什么话好说。可电话依然接踵而至。终于,这些电话唤醒了我心中的愤懑。所以,又一个记者的电话打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形下,我站在尼洋河边的堤岸上,对着暮色渐浓的空荡荡的河谷说出了三个字:“我抗议!”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我嘲笑自己:你能抗议什么?!……
但是,这三个字一经出口,自然就是另一种局面了。这种自我疑惑令我冷静下来,我对进一步追问的记者说,我不想说什么了,但我会写一些文字来表达我对这个奖项的疑问。这些天来,面对朋友,媒体和记者的不断打探,我想我确实应该,也有权把自己的疑问表达出来。但我在等待,等待此次奖项的报告文学组的评委对这个奖项的评选标准与原则有所解释。我愿意看到,当评委们的解释与澄清出来后,我会被说服。那么,我愿意为我说出的那三个字承担一切责任。后来,我从媒体上看到报告文学组的评委之一,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何建明的回应。回应是这样的:得零票是正常的,“写小说得过奖的作家写报告文学不一定得奖。”面对这样的回应,……我心中疑问依然如故:……(华西都市报记者张杰 摄影陈羽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