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当时并未发火,他从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透明的文件袋,里面都是打印出来的新闻报道,内容全是需要得到救助的人的信息。
杨先生希望用这些东西,打消夏玉兰的顾虑。但夏玉兰希望杨先生提供更多的身份证明,特别是能证明这笔钱确实是属于他的。“他不愿意打电话给转账人。上次电话里面听声音是个女子,他说是他老婆。”
虽然互不相让,但当天中午大家还是一起吃了午饭,协商如何解决此事。杨先生提出让夏玉兰把20万元全部还给他,但夏玉兰则建议先冻结。于是双方一起去银行,暂时冻结了这18万元。
在夏玉兰的疑虑中,杨先生离开了。半小时后,他给夏玉兰发来一条短信,说2万元照捐,其他的钱他通过律师解决。
5号上午,夏玉兰跟丈夫赶去成都。他们跟成都的李锐律师签订了授权书,委托律师帮忙,就儿子在川北医学院附属医院死亡一事,走司法程序。
“去之前跟杨先生打了电话,约他到成都跟律师一起解决这个事情。但他没时间去。”夏玉兰说,这18万在她手里放一天,她就一天不踏实。“我担心他误会我想贪这笔钱,其实我只想搞清真相,我们人穷志不短。”
最近几天,夏玉兰都没有睡好觉,满脑子都是那张烫手的银行卡。
医院家属院楼下的凉亭里,大家听完夏玉兰讲述的这个故事,无不啧啧称奇。小部分家长指责夏玉兰,说有人帮助你,大老远跑来捐款,你还东想西想的,还把18万扣下不还,简直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大部分家长觉得这18万来得有些蹊跷,夏玉兰的犹豫是有道理的。
结果
之前,夏玉兰已取出两万元给了杨先生,她只要将卡中的16万元打回之前转账的卡上就行了,卡中留下2万元用来救治夏玉兰的女儿。
昨天上午10点半,夏玉兰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好心人杨先生”。
“他问我卡在不在身上,那18万还在不在?”接完电话的夏玉兰心情低落,“他说好心好意捐钱,我却这样对他。辜负了他的一片好心。”
但夏玉兰委托的律师李锐认为,夏玉兰的谨慎是有道理的。杨先生必须提供相关资料,以证明这笔钱跟自己有关系,否则夏玉兰直接归还后,会处于非常被动的局面。
昨天晚些时候,烫手“捐款”的事终于得到解决。
杨先生跟夏玉兰的代理律师李锐取得了联系,双方达成了初步共识。之前,夏玉兰已取出两万元给杨先生,她只要将卡中的16万元打回之前转账的卡上就行了,杨先生依然履行他最初的承诺,卡中留下2万元用来救治夏玉兰的女儿。
得知律师已经跟杨先生达成了一致,夏玉兰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有人捐500,我心里平静接受。但2万变成20万,作为一个农村人,心头真的不晓得该啷个办?”
夏玉兰一边担心自己的谨慎,会损害捐助人的积极性;另一边又害怕万一真出了啥子事,自己照顾女儿都忙不过来,哪里还有精力处理经济纠纷。
对于杨先生的捐助,她依然心存感激,并希望不要给好心人留下坏印象。毕竟襁褓的女儿,真的还需要继续救助。
记者求证>
杨先生的确多次捐款
他说那18万也是善款
昨天下午,重庆晨报记者跟杨先生取得联系时,他人已经到了石家庄。“刚救助了一个人,捐了3万。是从我自己的卡上取的钱。”杨先生说,按照行程安排,自己2号到重庆救助了夏玉兰后,3号晚上就飞到石家庄救助其他人。
杨先生自称是黑龙江人,家族企业做慈善已经10多年了。在网上看到各地报道需要救助的,他们会前往核实,每年会捐出几百万。
这次来重庆,发现自己的农行卡(家中转账必须通过农行卡)忘带,所以让夏玉兰办了一张。出于信任,才将20万都转到这张卡上。剩下的18万是要拿去捐助其他人的。
杨先生说自己理解夏玉兰的担忧,但唯一不舒心的是,因为遭到过度关注,自己的生活受到了影响。“我们都是纯粹的帮人,不留信息。”经重庆晨报记者求证,去年夏天,杨先生来重庆救助过患白血病的的哥刘小兵一家,捐款10万。去年底,杨先生给长春一位被烧伤的孝顺儿媳捐助了10万元。媒体均有报道,但杨先生留下的信息依然很少。
针对杨先生的举动,有人认为是“私吞公款”,也有人认为是“逃税洗钱”,杨先生对这些猜测嗤之以鼻,他明确表示,这件事不会对家族坚持慈善事业有任何影响。
律师说法>
可以不留隐患地退钱
重庆学苑律师事务所夏天律师认为:本起事件中,虽然过程显得比较离奇,但是我们只看已知的事实,其实并不复杂:1.杨先生与夏玉兰达成了捐助两万元的口头协议;2.杨先生实实在在地为夏玉兰银行卡打入了足额的捐助款,而实际上为20万元,超出18万元;3.对超出部分18万元双方没有约定其他处理方案。
捐助活动,实际上在法律上是一种赠与行为,且多半属于附定了主要用途的赠与,如本起事件中主要是为夏玉兰女儿治病所用。杨先生承诺赠与夏玉兰2万元,而他也完成了赠与义务,对于没有其他约定的18万元,夏玉兰自然应该退还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