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里翻腾了一下,她摸出了高压锅和不少瓶瓶罐罐,“这个拿来蒸纱布什么的,要消毒”,她指着已经用旧的高压锅说道。记者俯身一看,高压锅已经手柄断了,还有层淡淡的灰迹,“纱布、生理盐水、碘伏、硫酸庆大霉素……这些都要先蒸15分钟,消毒”。
这项“护士”工作,她光学就学了几个月,“我做了9年,每周都要买一大堆纱布、棉花,药店的人看到我,问都不问直接开药”,阎润笑道,“用过的纱布、棉花,要堆满一间屋子肯定是绰绰有余了。”
二度病危通知
多地奔波
耗尽积蓄为哥治好褥疮
如果2009年,不再来一次病危通知书,“她的生活,会一直在这90平方米打转转”。阎熙说的90平方米,是他们位于东街的家,“1985年搬进去的,两室一厅,我做家教时,隔断了一下,两室变成四室。”“妹妹天天给我换药,冬天一次,夏天两次,加上擦身换洗、大小便等等,寸步离不开身”,苦恼的阎熙,一直想和褥疮作战,“她照顾我,谁来照顾她呢?明明能找个好人家,一拖上我,就成不了事儿。”
2009年,阎熙再度血液感染,引发败血症,“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不过三妹儿没哭,坚强了。”没顾上哭的阎润,把哥哥从死神手里抢出后,想的是如何治好褥疮。“跑完了四川好多地方,后来听说南京有个医院能治,我先去踩点,都说行”,她笑着回忆,“和哥哥坐火车去了南京,家里20多万积蓄全部花光了,总算在2011年把哥哥褥疮治好了。”这次治愈,让哥哥重新燃起了一个心愿。
三妹儿的爱情
一说起男友,直爽的阎润总是甩一甩手,缄口不言。
“有啥好说的嘛?反正(别人介绍)都不成”,她说道,“哥哥要人照顾,爸妈过70了,一个高血压、心脏病,一个冠心病,谁来管?”
“她谈过,(不成)都是因为我”,阎熙很愧疚,“我现在能自理了,三妹儿不用担心”。72岁的父母,张婆婆和阎爷爷也向记者表达了想法,“不止是她大哥的心愿,也是我们的,哥哥有妹妹照顾,妹妹呢?谁来照顾?”
几次相亲未成“我不抱希望”
2003年,回到邛崃后,曾有不少人给阎润介绍对象。
“三妹儿人乖,喜欢她的人还是多”,阎熙说道,“不成功,还是我们的原因。”
阎润说,10来年确实有不少人介绍过对象,“但一听我家里情况,就拜拜了”,她带着丝苦笑,“特别是听说我有个高位截瘫哥哥,要时时照料,这个原因拦住了不少人。”
她说她能理解,“这是个重担,我自己扛了就是,为啥要拖累别人。”
从深圳回来时,由于同样的理由,她也告别了当时的男友,“我们处了几个月,挺投缘的,结果哥哥2003年下了病危通知书,我决定回来照顾哥哥,没法留在深圳,主动要求分了手。”
憧憬未来爱情“投缘就好”
哥哥不知道的,还有份妹妹深藏的感情。在念大学时,阎润曾经交过男友,是“初恋情人,比我大一届。”回忆起10多年前的时光,她眼里充满温情,“没事儿的时候,沿着林荫道一直走着、走着好像总也走不累。”虽然初恋早成过去,但问起她对未来爱情的憧憬,她还是哪句淡淡的“投缘就好,要真心。”
对话兄妹
一个是“我想妹妹嫁出去”
一个是“我想哥哥站起来”
华西都市报:在你心中,哥哥(妹妹)是什么样的?
阎润:从小,我哥就是我心中的顶梁柱,就算生了病,腿脚不方便,大脑还是特别灵光,办家教、开电脑公司一样也没落下。
阎熙:她小时候挺依赖我的,像我的小跟屁虫,后来我生病,好像一下子就长大了,反而成了顶梁柱。
华西都市报:在你心中,对方最难忘的记忆是什么?
阎润:小时候,家里难得吃水果罐头,每次我哥都不吃,全留给我(她笑了)。还有滚铁环、踢球、做游戏,那时候哥哥腿脚很灵便。
阎熙:我2003年下了病危通知书,把她吓坏了,头一次看她哭,我心里挺感动、又挺难受的,五味杂陈。
华西都市报: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阎润:医学技术发达,特别是跟干细胞研究相关的,听说研究成功了,高位截瘫就可以治愈,哥哥可以站起来了。
阎熙:当然是把她嫁出去,我已经可以生活自理了,不再是妹妹的负担。古有钟馗嫁妹,今有截瘫哥哥为妹征婚,三妹儿,你都为我单身39年了,再不嫁就老了。华西都市报记者张路延摄影刘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