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伤前的迎春。河南商报记者 肖风伟/摄

　　迎春烧伤后，父亲每天都陪着她

　　医生将皮剪成指甲盖大小，间隔着植在迎春身上

　　迎春的母亲因受刺激瘫痪数日，身体尚未康复，医院只同意张进友给迎春植皮。他身上割下了5块皮肤，最大的3块创口面积达30cm×25cm

　　女儿全身烧伤90%，买皮肤植皮得花一二十万元

　　他没钱，从身上割了5块皮肤给女儿：只要能救她，命我都可以给她

　　女儿正慢慢康复 这个河南汉子常靠蹲着减缓疼痛，阴天常痒得彻夜难眠

　　他感动了很多人，有70多万元治疗费来自网友捐款 医生说，后续治疗还要几十万元

　　河南商报记者 肖风伟

　　见习记者 王海英

　　张进友腹部割下的皮肤，已在女儿迎春身上“生根发芽”。死亡的阴影，逐步远离了这个全身烧伤90%的16岁少女。

　　“别说是几块皮，命我都可以给她。”张进友说，买皮肤植皮得一二十万元。他没有钱，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为省钱，手术后，这个坚强的河南汉子没打任何止痛针剂，常以蹲着的姿势来减缓疼痛。

　　夜晚，他则彻夜不眠，为迎春愈合的皮肤挠痒。

　　打工不到一个月 女儿差点葬身火海

　　4月27日下午，蹲在天津市公安局西青分局门口，张进友的泪水喷涌而出。

　　就在刚才，他先后来到西青分局刑侦支队、西青分局，了解迎春烧伤案件的侦破情况，得到的回复如出一辙——还在侦查中。

　　西青区警方曾告诉媒体，纵火案刚发生，迎春的老板就被劳教了。这也许意味着他将“索赔无门”。

　　2011年11月29日凌晨，天津市西青区大寺镇南口村一家职业中介所——“三星总报名处”被人纵火。正在屋内睡觉的迎春，全身90%被烧伤，另一名女孩不幸罹难。

　　迎春刚到天津打工，上班只有二十来天。事发前，由于上班途中常被人“威胁要钱”，她提出辞职，老板让她搬到中介所居住，她只好答应——她的身份证被老板扣押了。

　　再见时，漂亮女儿已面目全非

　　2011年11月30日上午，张进友正在商丘市虞城县田庙乡金郭村的老家闲坐，天津市中心医院打来电话。

　　当晚11时许，带着工友凑的一万多元工钱，张进友和家人赶到医院，见到了面目全非的迎春。

　　张进友求亲告友地又借到了6万多块钱。然而，这点钱无异于杯水车薪，“一星期就花完了。”

　　张进友平时在家种地，闲时和妻子在家乡打工，每天只有100多块钱的收入，还要照顾俩八旬老人。

　　有人担心张进友会人财两空，劝他放弃。他不忍心，“迎春是我女儿，家里有一分钱，我都要给她治。”

　　借来的钱花光了，张进友只得将女儿转到山东单县中心医院。

　　在那里，迎春每天进行维持性治疗就要七八千块钱。由于钱跟不上，植皮手术不得不一再推迟。

　　割皮后，他靠蹲着减缓疼痛

　　困难之际，张进友在广州打工的侄媳妇朵朵，将迎春的遭遇发到了网上。

　　很快，一笔笔捐款，转到了张进友的账户上。

　　2011年12月20日，迎春转院到北京空军总医院烧伤科。医生说，必须尽快植皮才能保住性命。

　　如果买皮移植，需要一二十万元。为省钱，他和妻子都提出把自己的皮移植给女儿。

　　3天后，张进友和迎春走进了同一间手术室。

　　迎春身上植入了三种皮：自体皮(她的头皮)、异体皮(她父亲的皮)、人造皮(猪皮)。其中，张进友身上共割了5块皮。

　　如今，张进友的皮肤早已在女儿身上“生根发芽”，他却正承受着痛苦：为省钱，手术后他没打过止痛针剂，仅靠止痛药片或蹲着减缓刀割般的疼痛。

　　伤口奇痒无比，他在走路时，不得不将手伸进衣服里挠痒，“阴天常常痒得彻夜难眠。”

　　女儿康复还要几年，到时生活基本可自理

　　20多天前，在家人的搀扶下，迎春能走路了。如今，她每天已能步行一两百米，甚至不要人搀扶。

　　迎春的主治医生，空军总医院烧伤科副教授、副主任医师、博士后邹晓防告诉河南商报记者，前期治疗时，必须移植患者自身的皮，但由于其身上烧伤面积太大，后期需要从别处移植皮肤。相对而言，她父亲的皮肤更合适，也能省一些钱。

　　经前期治疗，迎春的身体恢复很好，但创面还有部分开口，双手手指干枯坏死，包括眼睑、双侧腋窝及肘关节等部位还要手术，估计还需要四五十万元。

　　邹晓防说，迎春完全康复需要数年时间。不过，康复后也只能做到生活基本自理，比如上厕所下蹲。

　　几个月来，他每晚给女儿挠痒

　　每晚，在父亲怀里入睡，父亲彻夜为她挠痒——几个月来，迎春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张进友到天津的这个晚上没能赶回医院，这是自迎春出事以来，他第一次彻夜未归。迎春像孩子一样哭着要爸爸，直到哥哥打通父亲的电话，父女在电话里说了半天话，迎春才入睡。

　　对于以后的生活，张进友说不敢想。他能做的，就是多弄点钱给女儿看病。

　　对话

　　为了救女儿

　　命我都可以给她

　　河南商报：除了割皮救女，没有别的选择吗？

　　张进友：医生说必须移植人皮，买皮的话最少也要一二十万元。我没钱。但是要救女儿，别说是几块皮肤，命我都可以给她。

　　河南商报：上百万元的治疗费，对于农村人来说，毕竟不是个小数目，这笔钱是怎么解决的？

　　张进友：已经花了80多万元了，除了十来万元亲友乡邻借的捐的，其余全都来自网友捐款。医生说，后续治疗和恢复估计还得几十万元。

　　河南商报：回头想想那段日子，是不是特别艰难？

　　张进友：都不能想象这些日子我们一家是咋熬过来的。好好的孩子，一转眼就变成眼前的样子。就是个路人，看见也会心疼的。

　　河南商报：女儿醒来后，你们说话多吗？

　　张进友：女儿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咱回家吧，没钱咱不治了”，我听不了她说这样的话。我是没本事，但是不能不治，不能不治呀……

　　河南商报：对女儿的后续治疗，你有什么打算？

　　张进友：孩子的双手露着骨头，胳膊、脖子和头上皮肤结痂严重，都动不了，左眼合不上，还得多少次手术现在也不知道。

　　我和她妈妈给人家盖房子，一天有百十元收入，迎春还有两个哥哥在外面打工。不管治到啥时候，只要有一分钱，我们都会拿来给她治病。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为网络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