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古寺,原本是十里庙村的一座村庙。2008年,因为修路,十里古寺遇拆,拆到最后,只留下孤伶伶一座山门。担任住持期间,宽性曾费力筹款,扩建殿堂和僧舍,眼睁睁看到心血毁于一旦,令他痛心。
宽性说,当时执行拆迁的人威胁他:“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搬也得搬,不搬也得搬。”他才签的字。他反对并寺,希望分开建,“哪怕是批一块地,让我自己建都行。”
僧尼对门遭遇尴尬
失去寺庙后,宽性和慧仁只是名义上的住持。
十里古寺现在只有宽性一人,他有时独守山门,有时去十里庙村王氏祠堂边的临时落脚点。当初拆迁,宽性拿到22万元拆迁安置费。慧仁则分文未取,几名女众被安置在老洲村废弃的小学校舍,每月从村委会领一笔生活费。
净业寺还面临二次搬迁。“校舍本来就是危房,地也早被卖了。催了很多次,让我们搬家。”慧仁记得,5月她被请到华润橡树湾小区,村干部指着一排板房说是三个寺庙僧众新的安置房。
板房是彩钢板结构,中间有1米多的走廊通道。通道两边,各有15个带窗户的房间,房门是对着开的。慧仁扭头就走。
“我们平时要点香,这样的房子容易着火。”慧仁对记者说,男众和女众有时会在同一个寺庙打禅,但也要隔开很远,尤其是宿舍,至少距离几百米,安置点的房门对着开,这让她觉得“不像话”。
慧仁等3个住持均表示,不会搬到板房里住。
不但3个住持反对建南海行宫,业主们也反对,屡次到区政府和省政府上访。6月6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新闻之声》报道了“40亩绿地变寺庙,业主不干僧人不愿”事件。经过网络传播,僧尼对门的尴尬变为一则笑谈。
6月12日,南昌市佛教协会副秘书长丁叔民向京华时报记者介绍,选址空地不宜盖房,打桩是为了盖临时建筑,以安置僧众、放置佛像,板房则是给三寺僧众临时过渡的。“这是镇里安排的,太仓促了。”他也觉得,安排僧尼对门欠妥。
对此,桃花镇政府的一名宣传干部则表示,镇里只是负责执行上面的决定,他也不明白,为何造成这样的尴尬。
“上档次的建筑群”
南昌市规划局文件显示,南海行宫的选址意见书,是今年初制定的。“规划方案出来后,肯定要公示征求市民意见,但目前还停留在规划选址阶段,”市规划局一负责人介绍,南海行宫的相关规划手续合法,用地性质原本是公共绿地,后改为文化用地,可兼做宗教用地。
针对各方质疑,市规划局负责人表示,南海行宫是否另择他址,以及具体如何建,还有待市政府和有关部门研究,但肯定是“建定了”。
据业主查询,早在2012年,南昌市规划局还制定了一个圆通寺项目的选址意见书,定在“真君路以东,云卿路以北”。对此,西湖区民族宗教局局长王松国并不讳言,圆通寺和南海行宫项目是一回事。之所以换地址,丁叔民解释,根据南昌佛教界的意见,原来选址地势低洼,不宜建庙,除了目前的新址,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
西湖区政府新闻网信息显示,“南海行宫”项目,将被打造成该区宗教文化场所的标志性建筑,“白天是景点、晚上是亮点,成为信教群众心目中的制高点。”
丁叔民说,三庙合一后,保留任何一个寺名都不合适,不如南海行宫千年古刹有文化底蕴。“南海行宫建成后,将是一个上档次的建筑群。女僧也是独门独院,这种情况外地也有,并不违反宗教规定。”
据了解,南海行宫筹建小组有5名成员,组长是兼任中国佛教协会副会长、江西省佛教协会会长、南昌佛教协会会长、佑民寺住持于一身的纯一,其他4位成员,分别是宽性、慧仁、灿池,以及佑民寺的一名监院。但宽性、灿池和慧仁均表示,在重建这件事情上,他们的意见不起作用。
丁叔民介绍,拆完西观寺后,三座寺庙将有约700万的款项用于还建,而全部建成南海行宫需上亿元资金,只有纯一法师才有威望募齐建寺的款项。寺庙建成后,也将由纯一担任住持。
灿池告诉记者,他曾在一次会议上提出,可以效仿普陀山、九华山,全山可以有一个方丈,但底下有很多寺庙,各自保持独立,各有各的名称。但他提出的方案,没有被民宗部门采纳。
就三庙合一问题,记者通过电话和短信联系纯一,对方并没有接受采访。
作为三座寺庙中仅存的一家,灿池试图坚守到底,他甚至提前聘请了律师,以备将来遭遇拆迁打官司。“每座庙都有自己的传承。不能因为要恢复一座寺庙的传承,就毁掉三座寺庙的传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