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儿童暑期异乡寻梦:左手被敲碎仍不愿回家
时间:2012-08-03
作者:小编
来源:网络
  


 

    日“捡”三四名流浪少年儿童,广州儿保中心迎救助高峰期,孩子们却说:可不可以不要送我回家

    暑假,对于很多孩子而言,意味着不用早起上学,没有写到瞌睡的作业,跟小伙伴聚会、玩耍……

    但对于另外一些孩子,在这些个本该属于快乐的日子,接触到的却是欺骗、伤害、流离失所、有家难回。

    “每年暑假,都是救助流浪少年儿童的高峰期。”广州市救助保护流浪少年儿童中心(下称儿保中心)主任何国斌告诉新快报记者,暑假期间,儿保中心救助的未成年人会比平时增长30%-50%,每月增加30-40人,平均每天就要救助3-4名少年儿童。

    这些孩子以初中生为主,大多来自离异家庭,或父母长期在外务工。他们怀揣着一个简单的念头,不和父母、长辈打声招呼,就自信满满地离开了自己熟悉的城市、熟悉的人。

    “早期在广州街头发现的流浪少年儿童,以被拐卖、被犯罪分子操控胁迫的情况居多;但这几年,自发出走的未成年人却有所增加。”走出家门的他们看似漫无目的,可和他们接触,却发现他们寻找的往往只是朋友,或是和在朋友们一起毫无压力、微笑的时光,又或者只是一个让父母们会为之骄傲的机会……

    也许,小小的他们离开家去寻找的,只是一份本应属于自己的爱。

    1

    噩梦

    8000块!面对这样的“高薪”诱惑,15岁的阿桂毫不犹豫选择了跟陌生人走。可这样的选择,却让他在一个真实的噩梦中,被人狠狠敲断了左手。

    “我想尽快存点钱,给奶奶治病”

    阿桂读完初一就辍学在家,跟随姑妈从广西玉林老家到东莞打工。阿桂进的是汽车配件厂。运气好的话,每月能拿到1200元工资。

    除了上网,15岁的阿桂没有什么其他消遣,工厂不开工的话,他就一整晚一整晚地在网吧里过。

    “那个男的就是在网吧认识的。”阿桂说,男人跟他说,可以在广州给他介绍一份好工作,赚大钱,8000元/月。“我奶奶在老家,身体不好。我想尽快存点钱,给奶奶治病。”阿桂甚至没有跟姑妈说一声,就跟着这名陌生男子来到了广州。

    “一觉醒来,手已经断了”

    刚开始,阿桂确实过了一段“天堂”般的日子。“他们给我买了手机,我都没买过手机,没钱。带我去住宾馆,我从来没住过。”就当阿桂开始觉得好日子真是要开始了时,梦却残酷地被敲碎了,被敲碎的还有他的左手。

    “我不知道,没有感觉,他们可能给我吃了药,我就睡了。一觉醒来,手已经断了。”疼疼疼,钻心地疼,还是个半大孩子的阿桂只记得这唯一的感觉。

    “他们就几个人一起,逼我骑着单车,去撞别人的汽车。”那一次“碰瓷”骗局中,车主报案,同伙一哄而散,只剩下阿桂一人,因为未成年,被警察送到了儿保中心。

    “你就这样轻易相信了一个陌生人?”他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一言不发。

    “那个家,我待不下去”

    受了骗,也受了伤,阿桂终于要回家了,可他似乎一点欣喜都没有。阿桂的父母离异,很小时妈妈就离开了他,现在一年也不会见几次面。父亲很快就二婚,可阿桂和新妈妈处得并不好,“我每次回家都会跟她吵架”。

    很快,新妈妈生了个小弟弟。阿桂觉得,小弟弟赢得了父母所有的爱,而对于自己,他们却总是非打即骂。在家的日子,他每天也就是上网、打游戏。“很无聊,我想出来打工可能会好一点。”没有想到的是,自认为已经成熟的他,这么容易就被人骗了。

    “我还会继续出来打工,跟着我哥。”阿桂的手还夹着夹板,说这话时口气却很坚定,“那个家,我待不下去。”

    2

    伙伴

    一个11岁,一个14岁,余鸿和孙军,两个初中生,两个离异家庭的孩子,网吧里一拍即合,带上全部的零用钱,就这样偷溜出家门,决定去千里之外的广州,和“大姐姐”一起“耍耍”。

    “我们还哪里都没玩过”

    “大姐姐”是孙军的同学,初一就辍学了。“你们放暑假在家里不是很无聊吗,广州有很多好玩的,我带你们去。”网吧里,她信誓旦旦地向余鸿和孙军做了保证。两个男孩早已厌倦了暑假期间无聊的乡村生活,带着平时攒下的零用钱,他们马上买了火车票,开始了旅程。

    在广州的头一两天里,“大姐姐”就花光了余鸿和孙军身上所有的钱。“她说她去找男朋友要钱。”“大姐姐”打了部的士,把他俩留在了出租车上,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出租车司机直接将他俩送到了派出所。“我们还哪里都没玩过。”孙军讪讪地说。

    “(出来)为什么要跟他们说?”

    虽然余鸿与孙军此前素不相识,但他们有着相似的家庭背景。父母在他们很小时离婚,平时由祖父辈或其他亲人管教。余鸿的父亲更是在与余鸿母亲离婚后染上毒瘾,居无定所。

    “我每天能拿到30块零花钱。爸爸给一些,有时候也去妈妈那里拿。”对于父亲的毒瘾、母亲的再婚,余鸿都非常清楚,但他说,他不在乎。

    孙军的爸爸则常年在外务工,一年才能见上一面,他平时和奶奶一起生活。孙军爸爸每次回来都会买礼物给孙军,遥控车、航模,可孙军却不喜欢,“没意思,一点都不好玩。”“我都这么大了,不玩这些了。”

两个孩子,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可他们都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的父母、长辈说一声。“为什么要跟他们说?”余鸿说,“我经常去我妈妈那里,我爸也不找我的。”

    余鸿妈妈:“我也是有自己新家庭的人”

    广州儿保中心很快联系上了两个孩子的家人,可余鸿的回家历程却遇上了新的麻烦。父母离婚时,法庭将余鸿的抚养权判给了其父亲。但父亲现在染上了毒瘾,每日居无定所,余鸿经常是四处“打游击”。儿保中心和余鸿的母亲联系上,但按照相关政策,余鸿母亲在没有委托书、父亲证件的情况下,不能将儿子接走。

    “我希望能接他回来。可我找不到他爸爸,没办法拿到他爸爸的身份证、户口薄。”余鸿妈妈说,她也知道孩子跟着吸毒父亲不合适,可法院就是这么判的。

    “我也是有自己新家庭的人。”余鸿母亲说,“把我儿子遣送回家就好了!”

    “早期在广州街头发现的流浪青少年儿童,以被拐卖、被犯罪分子操控胁迫的情况居多。但这几年,自发出走的未成年人却有所增加。”

    广州儿保中心主任何国斌

    “很多家长都以外出务工,要赚钱为借口,不能给孩子更多陪伴的时间,以为这是最大的理由。其实,我们对未成年人家长监护权的履行还关注得太浅。”广东省青少年研究中心主任曾锦华认为,当下很多孩子出现负面情况,“家庭”二字往往是最大原因,“监护权,并不仅仅是权利,也是职责。”

    “父母如果监护权履行得不好也不存在任何惩罚”

    曾锦华从1972年起便从事青少年及青少年工作研究,他发现,现在国民对于未成年人家长的监护权,还仅仅是停留在文本上、法律上的概念阶段,并没有真正意识到“监护权”所应承担的职责和义务。

    “比如说,一到暑假,很多留守儿童都会结伴来广东。他们来了,父母也往往不能全天候跟他们在一起。可父母总以为自己能让他们过来,给他们一点钱,就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忽略了情感的交流和沟通。”曾锦华说,实际上,“监护权”还意味着大量的职责和关注。“而且,一对父母如果监护权履行得不好,也不存在任何惩罚。”曾锦华说,“孩子出了问题,可能要追究责任,可对于他们的父母却没有任何惩罚措施。”

    记者采访发现,这些孩子大多沉迷于网络,都在网吧或网络上结交新朋友,很轻易就相信他人。曾锦华表示,这些孩子其实是希望更多、更广泛的交流。但因为是未成年人,他们在认识世界的同时,判别和辨别能力还是很弱的。他们的防范意识、危机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都很缺乏,往往容易受骗上当。

    “要教会父母懂得怎么履行监护权”

     曾锦华提到,现在不少社会公益组织已经注意到对家长的培训和宣传,特别是对一些外来务工人员,“要教会他们懂得怎么履行监护权”。

    “把孩子接过来之后,应该花时间跟孩子交流,一起参加一些社会活动。”曾锦华说,这些家长应该学会利用身边的公共资源和社会资源。“现在很多公园,博物馆,图书馆的活动场地都免费开放,外来务工的子弟    可以同样去享用。还有很多公益组织,也提供各种公益服务。公众也要学会享用、享受这些服务。”

    渴望交流这些孩子大多沉迷网络

    此外,曾锦华还提出,不少孩子都是通过网络、网聊结交各式人物。轻易信任这些人,见面或结伴而行的情况已越来越普遍。“前几年可能还不明显,未来几年这种趋势会起到更大的负面作用和蔓延,值得警惕。”

    记者采访发现,这些孩子大多沉迷于网络,都在网吧或网络上结交新朋友,很轻易就相信他人。曾锦华表示,这些孩子其实是希望更多、更广泛的交流。但因为是未成年人,他们在认识世界的同时,判别和辨别能力还是很弱的。他们的防范意识、危机意识和自我保护意识都很缺乏,往往容易受骗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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